觉的颤了颤。
“我只是说了一句气话,谣谣,真的只是一句气话,毕竟那时候我也不过十四岁……”谢从琰不敢去看她的表情,只微微仰着头,看着阁楼,目光有些呆滞,“可这话才说三日,你就出了事……”
也是从那时起,谢从琰再也不敢随意泄露自己的情绪,再也不敢多说话。
哪怕快要憋死了,他也选择藏在心里。
“刘嬷嬷是我的乳娘,是我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她不会像我身后其他人那样,事事同我讲大局,讲隐忍,她眼里心里只有我,在她的认知里,你惹怒了我就该受到惩罚,即使摔死也是活该,正好令我不再玩物丧志。她的肆意妄为,导致了我的身份提前被你父亲查出,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险些满盘皆输。你父亲以告发我为要挟,逼着我杀了刘嬷嬷,我身后那些人也一致赞同,认为她在身边是个祸害,可我所能做的最大妥协,也只是让她离开尚书府,离开了我。”
谢从琰说完以后,终于鼓足勇气看向了楚谣,“对不起谣谣,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寻访神医,我发誓,我一定会治好你。”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从她捏紧的手,了解她此刻的情绪极是激动。
谢从琰倒是希望她能骂他几句,或者给他几巴掌。
楚谣却只是问:“那虞清……”
“除了坠楼这件事,后面那些与我无关。”谢从琰倏然伸手揽过她肩,将她拦腰抱起。他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她怕是站不住了,“这些日子我也在查,究竟是谁在打你的主意,你只需乖乖在府里待着,莫要给对方可趁之机就好。”
谢从琰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抱着她向院外走。
楚谣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他不知她此刻心里再想什么。
淡淡的药香伴着幽幽体香萦绕的鼻间,在心绪出现波动之前,谢从琰先行屏住呼吸。
椅轿仍在原地等着,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去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嘱咐家仆:“送小姐回房。”
家仆应了声“是”,将椅轿抬了起来,快步离开。
谢从琰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向自己的双手,香气犹在,余温尚存。
就像无数次暗暗警告自己必须以大局为重,必须抛去儿女私情,可那抹单薄的身影却总是魂牵梦萦,挥之不去。
……
楚谣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没有燃灯,黑暗中她摸索着走到床边,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今日走多了路,左腿钻心似的痛,痛的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趴在床上,将脸埋在锦被里低声哭了起来。
*
与此同时,寇凛带着一干锦衣卫刚从东宫出来,就有宫女挡住他的路,说是容安公主寝宫闹鬼,请他去一趟。
“闹鬼去找道士,找本官做什么?”寇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拔脚就走。
走出宫门,西侧城墙下有一排整齐的木桩,他们的马就栓在那里。
来时十六骑,如今只剩下十五骑,独独丢了寇凛那骑大宛名驹。
段小江正要去问守城卫,寇凛却一摆手:“不必了。”
段小江顺着寇凛的目光望过去,远远瞧见身穿男装的容安公主正甩着马鞭,骑着那匹大宛名驹打东面慢慢走来。
锦衣卫忙不迭行礼问安。
容安公主行三,平时都被称为三公主,皇后唯一的女儿,甚得圣上的宠爱。
她骑着马围着寇凛转了一圈,笑的恣意张扬:“如何啊,你不是说你这匹汗血宝马只给男人骑,现在还不是乖乖听了本公主的话。”
寇凛冷冷道:“下来!”
容安公主抬着下巴:“说好了的,我若是收服了你这匹马,你就得……”
“下不下来?!”
被寇凛一瞪,容安瑟缩了下:“那你过来扶我下马。”
寇凛没有片刻犹豫,走上前伸出手臂。
段小江在一旁看着,眨眨眼,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家大人今日也太好说话了吧。
却见容安公主探手去扶他手臂时,指尖竟捏着三枚银针,利索的一个前倾,针尖朝着寇凛的咽喉戳过去。
一众锦衣卫们大惊失色,瞬时明白容安公主是刺客易容假扮的!
皇城门口假扮公主,刺杀当朝锦衣卫指挥使,这些刺客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