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敌?”秦长安抓了块糕点,一脸云淡风轻。“我要有当四皇子妃的野心,还真就没梁雪什么事了。”
她的自信傲然,浑然天成的潇洒,是那些只懂深宅争斗眼界狭小的女人远远不及的。
他这般想着,黑眸微微眯起,爱极了她这股傲劲,心口又蠢蠢欲动起来。
“梁家做的恶心事,就这么算了?”他嗓音一紧,听来有股残忍的味道。
“当然是以后慢慢算,不过我不喜欢跟女人纠缠不休,直接找梁大人,看他怎么为女儿做的蠢事买单。”
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勃发的情感,伸手将她拽到怀里,紧接着头就压下来,寻到她的唇瓣,张嘴咬住,吻得很深。一双大手从她宽大的下摆处伸进去,探索地有些急切。
好不容易离开他的唇,她美眸怒瞪,骂道。“明遥,你发什么疯!”
他非但不停下,反而将唇贴上她的耳后,舌尖扫过她细嫩白雪般的肌肤,慢慢往下,吻过她的脖子和锁骨。
她一脚踢向他的腹下,他却眼疾手快地捞过,顺势勾住他的腰,两人的姿势更是火辣。
她喘着气,定神看向这张丑陋的脸,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双眼却氤氲着情欲,愈发深沉迷人。
他的脸和唇微凉,缺乏温度,但舌尖却滚烫热情……他的身上,一切都那么矛盾。
“郡主,这个月的账目小的拿来了,请您和明公子过目。”珠帘外传来说话声。
明遥这才收敛眼底的欲望,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她气的牙痒痒,一掌击打上他的胸膛,他纹丝不动,嘴角隐约有笑。
这天底下,他只会容许她对他这么放肆。
“你看吧。”她对于明遥清算账目的能力,从不怀疑。
“郡主又想偷懒?”他带好面具,毫不留情地看破她的心思。
“有你这个账房先生,我当主子的还不能歇歇吗?”她抓住他的领口,几乎欺到他脸上,跟他四目相对,宛若悍妇。
“我可不是你的账房先生。”他揽住她的腰肢,眼神更晦暗汹涌。“我是你的男人。”
她哼了声,扒下他在她腰际摩挲的手,没好气地丢下一句。“阿遥,别太得瑟,你可不是我的郡马。”
明遥怒气毕露,一拍桌子,险些把账本撕碎。
不过秦长安早已悠闲地扬长而去。
……
“梁大人,前两天我给你送的薄礼,您还满意吗?”秦长安稳稳当当坐在客人的席位上,悠然浅笑。
“敢问郡主是什么礼物?许是管家暗中收下,还未来的及跟我报备。”梁让精于世故,很懂得看脸色。
“喔,就是一个叫吴从的下人,在我酒窖中频繁破坏,打听了是梁府的人。本想移交官府,不过我想梁家往后是跟皇家结亲的,若是把此事闹大……”她顿了顿,欲言又止。“这才看在梁大人的面子上,只要了他半条命。”
“郡主宽仁。”梁让脸色一白,强颜欢笑。“下官管教不力,给郡主赔罪,不知让郡主损失多少?”
“谈钱,就伤感情了。”她徐徐地说,眼波一闪,身上的自如气质不输真正的贵族。“只是梁大小姐当街调戏我的后院人,言谈举止好似还对他诸多怀念,不知梁大人对此事怎么想?”
梁让脸一沉,嘴角的纹路颇显严肃。“郡主不必多心,当年小女年纪小,不过是仰慕明遥的才华而已,说起来,他风华正茂时,可是皇城不少待嫁闺秀的目光追逐的对象。小女也许见过明遥,但当年明遥已有心上人,哪怕有过几面之缘,或许如今明遥都不记得小女了吧。”
秦长安淡淡一笑,目光清明,梁雪投了个好胎,凡事有这么圆融的老爹打点着,才能为她谋得皇子妃的位置,否则,哪里轮得到梁雪这么沉不住气的女人?
“小女多有得罪,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梁让见她不说话,只能把心一横,转头对管家发号施令。“传我的话,大婚之前,不许大小姐再出门半步!”
“梁大人,罚的太重了吧。”
“小女若不把心静下来,指不定婚后还要闹什么乱子,这也是为她好,皇家的儿媳妇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梁让陪笑道,话说的极为得体。
“梁大人以前跟明家关系如何?”她话锋一转,信手拈来。
此话一出,梁让却心中咯噔一声,明家因贪污渎职而没落,他自然不能沾上关系,但择的太干净又显得虚假。这女人可是皇帝器重的人物,一旦明遥他日翻身,他可不能把话说的太死。
“同朝为官,该有的应酬也不少,至于明遥,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梁大人看,明遥还能走上仕途吗?”她拨弄着手腕上的黄金手环,发间的簪子以粉色水晶而制,身上未穿宫装,却又处处可见身份显贵奢华。
梁让倒抽一口冷气,她果然想扶持明遥东山再起,幸好自己不曾鲁莽回应!
思忖半响,他才保守地开口。“若说才能,那是没问题的。仔细说来,明遥获罪也是他爹触犯法律,如果明遥需要保荐人,下官可以帮上一帮。”
她抬眸看向他,眼底有着超龄的冷冽决绝,抿唇一笑。“真有那一天,我必定谢过梁大人卖的人情。”
梁让亲自将秦长安送到正门外,她挥挥手。“大人请回吧。”
“郡主慢走。”
她矮身坐入轿子,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自然舒坦,嘴角无声上扬。“翡翠,去醉仙楼吃饭。”
正在醉仙楼里忙活的夜清歌无意间看到门外停下一顶浅青色轿子,轿徽再熟悉不过,他赶紧到门外迎接,笑容绚烂。
“郡主可终于被我盼到了!”
“新掌柜当着如何?”她挑眉,打量着,他依旧一袭花衣,但少了脂粉气,那张脸妩媚阴柔,疤痕褪的很浅,依旧是个拥有难得一见美色的男子。
“郡主这是来查岗了?”他抱怨一句,却又殷勤地扶她上楼。
“你可是醉仙楼的门面,也是我亲自挑选的,别给我丢脸。”她直言不讳,有着自成一格的洒脱。
“清歌把郡主当成再生恩人,到老死的那一天,都会回报郡主的恩情。”夜清歌语气透着诚恳。
她笑笑,不吝赞许。“夜清歌,你是个现实精明的人,你说这辈子报答我,我就信你一回,你要说下辈子,我就嫌你油嘴滑舌了。”
夜清歌眉眼一弯,更显妖娆,要比现实精明,哪里比得上她?以前讨好主顾是迫于生计,但如今却是讨好心仪的女子,他心情畅快愉悦,满脸挡不住的喜色。
“醉仙楼台面上的东西,你做的很好。至于台面下的,可别辜负我的期望啊。”她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如今她已经不缺财富权力,更需要小心经营。
醉仙楼看起来是一般酒楼,暗中却是她的消息库,皇城的线索情报,经商的也好,朝政大小事也好,她全都想要一手掌握。
“上黄金鱼,这两天厨子刚研究的菜色,给郡主尝尝鲜。”夜清歌招呼下去。
明遥出现在雅间,秦长安已经见怪不怪了。
“去了一趟听风楼,把分店的账也结了,回来的路上瞧见郡主的轿子——”他的嗓音清冷。
“不用解释,过来吃饭吧,菜刚上。”她盈盈一笑。
夜清歌本来好不容易能伺候秦长安吃顿饭,看到几个月没见的死对头明遥,满目怨怼,挂着脸下去了。
明遥不客气地坐下。“郡主的心思实在活络,就连我这个枕边人也不知道醉仙楼是你名下的产业,更不知夜清歌成了你的心腹。”
“难道我需要事事跟你报备?”她似笑非笑,眼神却有些冷漠。只是看到她在醉仙楼吃饭,他就能猜出这么多。对于明遥这抽丝剥茧一点就通的脑子,她还是有些忌惮。
聪明是好事,但太聪明如有神助的话,可就容易令人防备了。
她分明还笑着,但笑容没了温度,宛若天际一轮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那一刻,明遥不无恼怒,都半年过去了,她还是顽石一般不肯交心!
“郡主给我的牡丹花根成活了,开春就能开花。”
“真的?”她眸子一亮:“阿遥你果然有两把刷子。”
明遥定定地凝视着她,这般灵动这般鲜活的表情,眸子清灵,红润的嘴角挂着笑,一时间早已胜过天底下的绝色丽人。
“我这就让工匠在别庄建个琉璃花房,把那些牡丹花放进去,再过几个月,想必北漠的权贵都要来赏花。”她笑着拍掌。“就叫牡丹坊吧,你看如何?”
他笑着点头,“郡主要赚多少银子才满足?”想起她年少时就是个守财奴,不禁暗自好笑。
“我如今拥有的银子,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也用不完。不过一切胜在有趣好玩,跟缺不缺银子没啥关系。”
他突然没了笑。她喜欢新奇,崇拜自由,是性子烈的野马,是山间的野花,唯有天地精华才能把她浇灌的快意逍遥、绝艳美丽,一旦画地为牢,她只会拼命反抗和默默枯萎。
他过去总认为是她不识抬举,他那么宠她,皇子的麒麟玉都赠予她一个女人,她为何还满脑子要逃离?
原来,这才是夏虫不可语冰!
“我刚去见过梁大人,他说曾经看着你长大,念着往日情分,若你有心归于仕途,他可以提拔你。”她没留意明遥的心思,自顾自地说。
明遥沉默许久,沉声问。“你挑选郡马的标准是什么?非要为官?”
秦长安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性子别扭的男人倒是把她看的很重,什么事都要往她身上兜。
前两天她就提了一句郡马,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就不知北漠皇室容不容得下我一女占两夫了。”她一笑置之。“到时候有了郡马,阿遥你能甘心做小么?”
面对这么赤裸裸的话题,他不再怀疑还有什么话她不敢说的了,他做小?他做什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