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
傅锦仪早早地起来了,这时候徐策却已经出了门——他自新婚以来,已经连着三天早早出门,听说最近军营里头出了些乱子。
男人的政务比天大,傅锦仪也不是那等自私自利的人,在徐策提出要告假陪她回娘家的时候被她果断拒绝了。
外头的马车早就套好了,粗使的小厮和婆子们正费尽力气地一件一件往车上扛东西。孙嫂子亲自站在外头核对清点,不一会儿进来笑道:“大奶奶,除了您吩咐的东西,上头太夫人和国公爷还赏了一箱子青海的狐裘,并两筐子蜀州运来的枇杷果。”
青海狐裘大家都知道是好东西。两筐子枇杷果倒是少有人知,枇杷和荔枝一样容易烂,快马加鞭供奉到京城后,都进了皇家。好在徐家有个在南疆做大将军的伯父。
傅锦仪听着点了点头。
面上的礼数,徐太夫人和国公爷是不会错的,更何况——作为徐家的姻亲,傅家实则是徐家在朝堂上的一个极大的助力。对徐家来说,傅锦仪这个人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朋党。
“等回来再谢过太夫人和国公爷吧。”傅锦仪一边描着眉黛,一边又问了给家里祖母和父亲的礼物。画完了眉毛,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和孙嫂子道:“这出嫁的女儿回来,身上应是要佩戴婆家人赠送的首饰吧?我想起来母亲给我过一个金镯子。”
孙嫂子一听就笑了:“是呢,我方才也忘了。”实则是身为徐家家主的太夫人没有给她任何的首饰,掌管中馈的薛姨娘更不可能,这些人还都巴不得落她的脸面、叫傅家知道她不得婆家的喜欢。
林氏身边也没什么东西,念佛的人是不爱俗物的。
好在借着敬茶当日,给了她一个镯子。
孙嫂子的侄女七夕捧了东西来,红封还没打开过,是这两日忙得没心思了。傅锦仪亲手打开,从里头捞出来了一只赤金缠丝镶金珠的镯子。
傅锦仪微微吃惊。
金珠也是东珠的一种,只是外头是金色的,足见其价值连城。林氏果然出身高贵,家里传下来的宝贝自不会是凡品。
想起林氏如今被赶到紫竹林里软禁、吃斋念佛的模样,傅锦仪轻轻叹一口气,将镯子戴上了。
只是此时,下头的七夕猛地惊呼一声道:“大奶奶,您快瞧瞧!这红封里还有东西!”
“什么?”傅锦仪一惊,连忙又去瞧。这一瞧,她彻底愣了。
那厚重的红封里,是一沓灰白色的银票。
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红封,里头塞了钱的……不过,这些银票的数额也太多了些。
傅锦仪将它们全部取出来。只见每一张都是“通宝钱庄”里最大的面额,总共有三十张。
这是三十万两!
傅锦仪的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她的手指发颤,随后如闪电一般地将银票全部塞了回去,生怕被人瞧见。
“快去,把钱收起来,就和我的压箱钱藏在一块儿!”傅锦仪扯着七夕道:“这么大的数额……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七夕连忙死死地捂在手里,小跑着进了内室。孙嫂子慌忙朝门外瞧了两眼,松一口气道:“大家都在外头清点东西……没有人往屋里瞧。”
傅锦仪点了点头,心里头砰砰砰地跳。
林氏竟然给她这么多钱……这哪里是什么贺喜的红封啊!
三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寻常名门望族里,嫡女出嫁也不过是上万的银钱,庶女,那就不好说了。她是嫁到国公府的,傅家倾全族之力给她准备嫁妆,最后花了十万多,其中一万的现钱是她的压箱钱。
就算林氏的娘家财大气粗……又不是皇商,估计不会给女儿三十万两的压箱钱。不过后来林氏成为国公府主母,管理庶务精明能干,娘家陪嫁的十几个庄子铺子若是越开越好的话,倒是有可能攒出来几十万。
不管怎么说,三十万两应该是林氏手里的一切了。
傅锦仪心内忐忑不安。不是因为她眼皮子浅见不得这么些钱,而是……林氏竟然会给她这么多!
林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将大房整个儿都交给她了。
她才刚嫁过来……她又何德何能……
这个瞬间,傅锦仪固然为林氏的信任而感激,却也觉得压力很大。也是,林氏被软禁后连紫竹林都出不了,想要用钱办事肯定很不方便,倒是给了自己比较方便……可再怎么说,林氏几乎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她了。
她,她担得起么?
脑子里涌起许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傅锦仪头疼起来。
此时外头响起了大丫鬟紫月的声音:“少奶奶,东西都装好了,咱们快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