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站起来往前扑的时候,心里一着急,竟不小心将头撞在了身边的红木桌子上。
傅妙仪也是倒霉。她方才被傅嘉仪打破了头,伤口还流着血。这一撞,正碰在伤处,直把她痛了个死去活来。她“哇”地惨叫起来,噗通一声歪倒下去,胳膊一扫将红木桌上的一只紫竹笔筒扫了出去。
那只笔筒斜着飞出去,竟直直往老夫人身上砸去。
傅老夫人在傅妙仪方才惨叫之时就回头看过来了。她看见傅妙仪倒霉地撞到伤口,那血都溅出来了,她也是吃了一惊,马上就要喊人请郎中。
可下一瞬,她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戳戳朝自己砸过来。
出于本能,傅老夫人一声惊呼就要躲。
傅老夫人这一躲,便坏了事。她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妪,走路都要杵着拐杖,一急之下哪里有不出事的。她下意识地往左边躲去,那冲着前胸招呼而来的笔筒顺势砸在了她的右胳膊上。
那看似危险的笔筒实则是竹子的,没什么分量,不躲也不会伤着;然而傅老夫人这一跨步,左腿便绊在了右腿上,身子一歪往下倒去。
这一下子,四周众人都吓得尖叫起来。老夫人身边两个伺候的丫鬟倒是尽心,扑上去就要去拉老夫人的手。只是那丫鬟还是慢了一拍,抓了老夫人的一块袖子,“兹拉”一声撕下来一块布。眼瞧着老夫人的袖子撕了,手却没拉住,那丫鬟和腿脚同样不灵便的白嬷嬷脸都白了。
“我的小姐!”白嬷嬷惨叫一声,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摔了下去。
在那个瞬间,傅老夫人的脑子也空了,她觉着这回怕真要摔出个好歹了。若是冬日,地上都铺着长毛毯子,倒好些;可如今到了春天,毯子前几日才都撤了,那地上可是结结实实的大理石啊!
傅老夫人最后真的倒了下去。然而,预料之中的剧痛却没发生,她感觉到自己摔在了一团柔软上头。
“老夫人!”“老祖宗!”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扶傅老夫人。傅老夫人只觉得头有点晕,身上倒是没什么疼的,腰似乎也没扭。她晕乎乎地任由白嬷嬷来拉她,而这时却有人惊道:“啊呀,八姑娘也一块儿摔了!”
“快快,先把老夫人扶起来!”“八姑娘在老夫人下头,把八姑娘抱起来!”许多人混乱地叫着。
好在大家手脚也快,小心地先将傅老夫人拉起来了,那边立即有丫鬟搬了椅子过来给老夫人坐。一个景和院的管事媳妇则抱起了傅锦仪。
“老夫人,您没事吧?方才是八姑娘垫在您身底下的!八姑娘,您有没有伤着啊?”那个媳妇嘴快,噼里啪啦地问了两个人。傅老夫人方才摔蒙了,这会儿一回过神,就看见了刚被人从地上抱起的傅锦仪。
“八丫头,方才是你?”傅老夫人惊道:“你这孩子,我竟是摔在你身上的?哎哟,你可伤着了?”
傅锦仪躺在那管事媳妇怀里,一张小脸显然是发白的。她看着老夫人,抿嘴道:“不知祖母摔伤了没?”
傅老夫人方才没摔在地上,就知道是有人垫在自己身下的。
她现在不过有些头晕,想是惊吓所致,腰上腿上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她自个儿是安稳了,可傅锦仪呢?
她没料到会是傅锦仪来救她——这屋子里这么多主子、丫鬟,十二岁的傅锦仪可是年纪最小、身子骨也最瘦弱的啊!
哪个来垫她不好,偏偏是这个八丫头!她虽然老迈,却身材臃肿、分量不轻,实打实地摔在一个小女孩身上,那小女孩又是实打实地磕在地上的,没伤着都不大可能!
“祖母托你的福,没伤着,倒是你,脸上都是白的!”傅老夫人瞧着傅锦仪的脸色就止不住地疼惜,连忙道:“快,你们先给八丫头瞧瞧,看她是不是磕到哪儿了!她年纪小,怕是还不如我这个老的经摔打!”
白嬷嬷顾着老夫人,便是那两个丫鬟上来给傅锦仪瞧。只是还没瞧呢,那个抱着傅锦仪的媳妇不过要将她放在刚搬来的藤椅上,傅锦仪就惨呼一声,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八姑娘!”大家大惊失色,抱着她的媳妇都不敢动弹了,站着问道:“八姑娘哪里疼?”
傅锦仪这会儿是真疼,疼得她脸孔都扭曲了。她觉着,方才狠狠地摔的那一下子的确很疼,但更多的感觉是麻;这会儿,这个抱着她的人稍微一动,牵动了她的伤,竟是撕心裂肺地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