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聪灵记得那一次任一航在听见她提问后的反应,她从那个人的眼里感受到了诸多的情绪,唯独没有对彼此感情的肯定——任一航不爱她,从来都不爱。
无论他给了她多少的温柔,无论他对她有多少关心,无论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么亲密,事实都是任一航根本不爱她。
就好像梦里听见的那样,要跟任一航结婚的人是阮慧灵,所以长久以来住在任一航心里的人也是阮慧灵。
阮聪灵终于明白任一航看待阮慧灵的目光为什么会是那样复杂,因为在当时当地,他无法完全表达出他对阮慧灵的感情,是怕伤害她。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爱着任一航么?
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跟医院病床上的如出一辙,那么是不是会有某些时候,任一航认错了她和阮慧灵?那时的他,是不是会真正看她一眼呢?
没人会认错自己所爱之人。
这是曾经任一航给她的答案。
阮聪灵伸手去触摸镜子里的人,指尖接触到镜面时,有微凉的感觉传进身体,她就像是抚摸自己的脸一样,在镜子上轻轻滑动着手指,越看越觉得像是见到了阮慧灵。
“你们长得真像。”阮聪灵低声呢喃,却像是听见了林慕杭的声音。
她惊慌地回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瞬间加速的心跳让阮聪灵有刹那的心虚,她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依旧在镜面上看似没有目的地移动,而脑海里的画面却越来越纷杂,都是她和任一航的过去。
可是现在看来,那些似乎跟她没有关系。
“是你……”阮聪灵盯着镜中的影像,那分明就是她的脸,却让她无端端痛恨起来,“是你……”
阮聪灵想要伸手掐住镜子里的人,可她的手却在最后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她看见了镜子里那张逐渐痛苦的脸。
“没有你多好!”
从喉头迸出的音节充满厌恶,镜中人的表情越扭曲,阮聪灵的内心就越兴奋,即便身体所感受到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但她没办法阻止这种自残的行为——从大脑到身体仿佛全都不受控制,至少不受她的个人意志所左右。
脖子上的双手一分一分地加重力道,阮聪灵觉得呼吸非常困难,可她依旧坚持着和镜子里的人相对。那分明就是她自己,但她觉得那是一个她无比讨厌的人,像她讨厌林慕杭那样,或者像她讨厌阮慧灵那样。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讨厌阮慧灵,一旦有了这个意识,她惊讶得放弃了本能的挣扎,从而重重地摔去了地上。
当不再能看见镜中的身影,刚才那一股强烈的恨意随之消失,阮聪灵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穿着粗气,竟然恍惚地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洗手台才能勉强站立起来,有些虚脱的身子唯能借力才能晃晃悠悠地站着,就连抬头这样的动作,做起来都显得非常吃力。
她垂着头在洗手池边站了一会儿,像是老旧的机器那样极为缓慢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发丝凌乱的自己,连画好的妆都花了,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阮聪灵立即把头发往后抹了抹,用清水冲去已经不能再看的妆面,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冰凉的水接触到整张脸时,她打了个激灵,但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就这样匆忙地洗了个脸,阮聪灵再一次抬起头,看见镜子里那张沾满水珠的面容,气色很差,太难看了。
“聪灵。”任一航在外头叫了一声,“收拾好了么?”
阮聪灵拿下毛巾一面擦脸,一面走出洗手间,仓皇地往楼上跑。
任一航见状赶紧叫她:“你怎么了?”
阮聪灵还在一个劲儿往二楼卧室跑:“我忽然不想出去了。”
任一航觉得奇怪,跟了上去,在阮聪灵卧室门口停下:“聪灵,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房间里的任何回应。
“聪灵?”任一航叩门,“开门。”
阮聪灵愣愣地坐在船上,听着任一航急切的敲门声,却始终都没有应声。
“聪灵,你到底怎么了?”任一航见阮聪灵一直没有声音,无奈之下只有强行破门,却没料到阮聪灵忽然打开了房门。
见阮聪灵面色苍白,任一航更加担心:“聪灵,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精神萎靡的阮聪灵靠着房门,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就是忽然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会儿。”
任一航把阮聪灵拉进身边,刚想贴手去她额上,却被阮聪灵阻止。
“我真的没事。”阮聪灵带着歉意,“我可能去不了医院复查了。”
“我和医生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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