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要挟菜就被骂,王氏心里气得要死,却不敢回嘴,崔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偏偏规矩不少,王氏翻了个白眼,嘴上不说,却是一把挤到桌子边,挟了一大筷子菜到碗里,再想伸筷子时,手背上‘啪’的一下就被杨氏拿筷子敲过,顿时手背火辣辣的疼:“吃得多拉得多,吃死你好了,下午地里的活儿你全干了,这桌上的菜随你吃!”杨氏这样一骂,王氏也不甘不愿的将手收了回来,她哪里愿意去地里干活儿,如今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头晕眼花的,在地里干上一天,比被打了十顿还惨!
王氏将碗端到一旁,心中怒气交加,她最近拿儿子说了太多事儿,要是再拿给儿子喂奶来说事儿,恐怕崔敬怀又要发火。不过她以前都是能上桌吃饭的,此时看崔薇坐在桌子上,自己却端了碗站一边,心里更是将崔薇恨得牙痒痒的。
一顿午饭王氏没吃出个滋味儿来,她饭量一向大,最近又没像以前偷懒不干活儿,中午只吃了两碗,哪里够饱,不过杨氏回来将剩余的饭吃了个干净,又叮嘱她煮一大锅稀饭凉着,自己则挑着箩筐,跟着崔世福父子俩出去了。
崔敬平一边拿了把扇子在手上,招呼着崔薇准备上山去,后头王氏一见他们要走,连忙道:“四丫头,我下午忙不过来,你在家里帮帮我的忙吧。”
听到这话,崔敬平翻了个白眼儿,也没搭理王氏,看崔薇拿了个竹蓝在手上,兄妹二人这才离了家。王氏看到他们头也没回的样子,顿时气得牙痒痒的。
两兄妹先去的新院子那边,既然要上山,崔敬平自然是准备将两个伙伴儿们也一并叫上的,王宝学与聂秋文二人跟打工似的,每日吃了午饭一准儿会到,如今院子已经变了个模样,虽然房屋依旧破破烂烂的,但满院的杂草没有了,看起来院子宽敞了许多,看起来这院里的坝子倒是跟个小型的足球场似的,兄妹二人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等着,如今屋角处的小毛虫已经被王宝学收拾干净了,连地上的青苔都铲了一层,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院子里多了人气,连那些出没的长得像蜈蚣似的多脚虫都少了,看起来倒不像最开始崔薇过来时那样的阴森。
没等多久,王宝学跟聂秋文两人就已经懒洋洋的过来了,这俩小东西各自戴了顶草帽,倒跟那些下田的大人差不多,慢吞吞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崔薇看到他们挽着裤腿的样子,忍不住趴在崔敬平身上笑了一回。聂秋文耳朵尖,听到声音了,连忙朝这边看了过来,见到这两兄妹早就到了,身体跟猴子似的往那半垮的墙上一窜,轻巧的就越过了那破墙,朝这边冲了过来:
“嘿,你们俩今儿倒是来得早了!”
这小子最近屁股上的伤刚好,便有些开始调皮了起来,收拾出来的正门不走,偏偏要去翻墙,刚好两天就不知道痛了,要是刚那一幕被聂夫子瞧见,恐怕又是一顿好打。
“你们两个,来得迟了,干什么去了!”崔敬平虎着脸喝了一句,王宝学翻了个眼皮儿,一把将头上的破草帽取了下来,捏在手中当扇子似的摇了摇,慢吞吞的踱了进来:“崔三儿,你审犯人呢,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聂秋文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学着王宝学的样子取了草帽扇风,一边道:“刚吃完饭,休息一下,等下再做事啊。”他们跟崔敬平这小子认识,就跟倒了八辈子的霉似的,平日在家里个个跟大少爷似的,可这几天跟替地主家做事的长工似的,还是不领钱的那种,更过份的崔敬平这家伙连饭都不包,这事儿要是被家里大人知道,恐怕孙氏与刘氏等人早就叫唤了起来。
“今儿不做了!”崔敬平一脸兴奋之色,冲这两人高兴的嗷道:“今儿咱们去山里玩儿吧,我妹妹还没有去过呢!”
一听这话,王宝学二人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当真?”这段时间他们天天玩儿拨草,一开始没做过时还觉得新鲜,可最近有些熬不住了,要不是崔敬平这家伙一看说的不成就用拳头,他们早就不干了,没料到今天竟然崔敬平会说去山里玩的话,聂秋文高兴的跳了起来,一边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沙,一边兴奋道:“崔三儿,好啊!可是你最近不是改邪归正了吗?”崔敬平最近不是帮着崔敬做些洗衣裳煮饭的娘们儿事,就是在这边帮着扯草整理院子,连田地里捉蛐蛐都不去了,聂秋文二人还心里觉得痛失了一个‘意同道合’的好友来着,没料到他今儿就说一起去山里的话!
王宝学看他傻,拿手肘撞了他一下,聂秋文眉头一挑就要发火,王宝学却慢吞吞道:“聂二,你傻的啊,崔三哥只是想帮崔妹妹做事而已,他什么时候邪过了?”聂秋文反应过来,看到崔敬平漆黑的脸,顿时干笑了两声,窜到了王宝学身后。光是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眼前几人的性格来,王宝学平日看似闷不吭声的,其实心中不傻,聂秋文脾气冲,不过坏在嘴上与拳头上,脑中只得一根筋,这三人中,崔敬平嘴巴拳头都有,说不准这几人中他平日还是老大。
“少废话了,你们去不去,不去就自个儿在这里收拾吧。”崔敬平翻了个白眼,从地上站起身来。这两人又不是个傻的,哪里不愿意进山玩儿还在这里傻做事的。只是王宝学回头看了聂秋文一眼,斯条慢理道:“聂二,你爹走了没有?”聂夫子最恨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不学无术,不像大儿子聂秋染给他挣脸,因此对这个小儿子一向没什么好脸色,逮着聂秋文在外头调皮捣蛋的回头就要被揍上一回,王宝学这样一说,聂秋文打了个哆嗦:“走了走了,今儿一大早带着大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