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做大哥的没有把关,说来惭愧。”那日司马瑜的到来,连傲和连城心中都不是滋味。连傲是长子,家中很多事连城都未瞒着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那般狠。他明白连家现在处于群狼噬虎的局面,连家从最开始就被架出来烘烤着。
连家会出现这种局面,一则连城白手起家,在京都城中并无根深蒂固的世家后台;二则连门一门都是将,或多或少会招来嫉恨。大环境之下,造就了连家此前的悲剧。而落棋无悔,连家在被推出之后,便与整一局棋同生共存。想要再跳脱出来,那下棋者自然会打压。而到了这一刻,棋意已生。棋子本身的意念,已经扎根。想要逆转,下棋者都难办。
连灵玉眸光流动,想到了那日与青衣男子下的那一盘棋。心中缓缓构出一个计划,她浅笑道:“大哥放心,论起玩阴谋。我还真没忌惮过谁,既然司马瑜要玩,我就陪他玩一把。只是这最后的火,不知道他承受得住不?倒是需要大哥帮忙。”
“只管叫唤。”连傲抬眸盯着连灵玉,只觉得后者此时浑身透着一股浓墨之色。仿佛看不透的黑墙,那双清亮的眸光抬眸与他对视。眉眼中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广博而出。连傲浑身一怔,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连灵玉一般,紧紧的盯着她。
“不过此前,大哥的伤势还是要先调整。”连灵玉话锋一转道,手指握住连傲的手掌:“走吧,先治伤。”
“三弟?”连傲疑惑,他的身体他很清楚。
连灵玉拉着连傲走着说道:“就算是要发狠修炼,也不能伤了根本。相信我,我会给大哥更狠的修炼。”
连傲听言嘴角微抽,连灵玉笑得意味深长。看得他心中升起一缕不安:“三弟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大哥很快就知道了。”连灵玉笑眯眯回答,看得连傲一阵发寒,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三弟,你这笑看着令人心里发寒啊。”
“既然大哥这么喜欢虐待自己,三弟自然要成全不是。”连灵玉说话间已带着连傲出了府,很快淹没在夜色之中。
……
秦方看着眼前两人,在听到连灵玉的话之后眸光有些火热的盯着连傲。后者下意识就退开数步,他怎么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事实上连灵玉接下来的话,亦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毒丹十枚,毒粉二十斤。新成功丹药,一种一份,我大哥借给你十天。”连灵玉狮子大开口道。
秦方把头要成拨浪鼓状:“不成不成,太亏了!”
“那算了,你这种变态丹药。怕是没什么武者愿意尝试,我大哥可是武师。而且你看他对自己那么狠就该知道,他绝对是试药的好料。”连灵玉精明盘算道。
“毒丹五枚,毒粉十斤。新成丹药,我给你三种。不能再多了,我没这么多存货!”秦方咬牙道。
“六天!”连灵玉砍价道。
秦方面色一变,仿佛被抢了老婆一般磨牙道:“我给你,十二天!”
“成交!”连灵玉一拍桌案,笑眯眯道。
秦方虚脱的瘫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虚汗:“该死的,居然把我的存货都压榨干净。你是不是知道我有这么多存货!”
“我原本不知道的,不过你告诉我了。”连灵玉根本就是漫天开价,秦方这种药痴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秦方这才知道被耍了,一副肉疼心疼的模样:“要不重新商量一下?”
“你还要脸不,作为师兄,还想反悔?”连灵玉挑眉询问。
连傲咽了咽唾沫,迟疑插嘴道:“那个,三弟,你把我借给他试药?”
“不错。”连灵玉和秦方异口同声道,难以想象方才两人正互掐砍价得紧。
连傲不可置信的盯着连灵玉,他万万没想到后者真的会把他给卖了!还当着他的面跟买主砍价,他怎么有这么一个弟弟——
“大哥放心吧,十二日之后我会来接你的。秦方,我大哥可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把人弄死了,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连灵玉凝着秦方道。她的话音落下,两个男人都是打了一个寒颤。
“顺道给十枚养颜丹吧,我给我娘亲带回去。”连灵玉伸出手腕探在秦方跟前。后者狠狠的甩开她的手道:“不给!”
连灵玉变戏法一般将一株六品灵药——紫灵花放在秦方眼前,后者瞳孔一缩:“给,一百枚。你这个,给我?”
“唔。”连灵玉将紫灵花交给秦方,后者小心接下,然后戒备的盯着连灵玉,他可不认为这个燕过必拔毛的家伙会这么好心。
“本来是打算白送给你的,不过有一百枚养颜丹也不错,还有方才谈妥的,赶紧滴。”连灵玉神神懒腰道,两日未曾休息,并且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下的她亦是感到有些疲倦。
秦方听言面色发绿,最终肉疼的去准备妥当。然后仿佛生怕连灵玉反悔似的,一路将她赶出府。而后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吸血的家伙赶走了。”他话语说完,一双略带阴翳的眼眸,那如清月寒凉沁心的眸光落在连傲身上。随后变得炙热而嗓音略微沙哑道:“连大哥,我们开始吧。”
连傲瞳孔一缩,就有一种站起身就跑的冲动!
而那时的连灵玉已经扬长而去,心中却叹道:秦方的丹药虽然变态,但对焠体却有好处。大哥身上的虚浮伤势,只要熬过这十二天的折腾,一切都会好的。
……
第二日连城早朝回来,却是急促的走进连灵玉的小院。
“爹,怎么了?”连灵玉倒是第一次见到连城如此失态。
“圣上下旨册封琳琅世子为大商英武侯,并于元月十一与长公主大婚,同时册封芸儿为英武侯侧妃,同日迎入英武侯府。”连城在接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连灵玉听言眸光微沉,面色却没有太大变化。
“风儿?”连城见她如此,倒有些惊讶。
“爹放心吧,一切有我。”连灵玉伸手握住连城那只宽厚的手掌,眸光坚定的看着面容俊朗却有沧桑的连城。
“这是圣意。”连城苦笑,他知道连灵玉有本事。但下了圣旨之事即便是赵宏想反悔,那也是不可能轻易收回去。这是治国之根本,基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是有些棘手啊。”连灵玉话语很轻,却补了一句:“但他想得逞,依然是妄想!”
“风儿?!”连城不知道连灵玉哪里来的信心,后者却将一只大瓷瓶交给他:“这是给娘亲的养颜丹,孩儿有事先出去了。这些日子可能会比较忙,若是夜里未归也不必太担心。”
“风儿,此事——”连城正要说不要勉强。
“对了,大哥被我送去疗伤了。十二天内不会回来,先这般。爹,孩儿出府了。”连灵玉说完一拜,便是匆匆出府。这阵势来得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却也燃起了她心中的战意。司马瑜,来吧,过招吧。从前一直被你当枪使,这一回总算是碰上了。
……
“你说什么?”张云飞手中的茶杯洒了一滩茶水出来,眸光古怪的盯着连灵玉。
“安排我跟司马瑜见上一面,就在狂刀酒馆吧。”连灵玉重申一遍。
张云飞盯了连灵玉好半晌:“狂刀酒馆,琳琅候的产业。你在他的地头约他见面,你是想死?这家伙阴森得很,只怕在京都城也敢下手。你可知道你现在对于连家来说,可就是唯一的希望!”
“我明白。但若是不如此,他这样的人很难会放松啊。那样的话,此事就更难办了。”连灵玉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风险,若是弄得不好。狂刀酒馆,就是她的埋骨之地。
“我随你一起去。”张云飞言道。
“不可,你一定不能去。而且此番安排,不能让他知道是你做的推手。我要出其不意。”连灵玉慎重道。
张云飞握紧茶盏:“你这是去找死!”
“未必。放心吧,我还没有到死的时候。”连灵玉可不认为她会死。
张云飞盯着眼前美人一般之人,甚至怀疑他前几日的揣测。这样的人,会是一名女子吗?在他身上,有无所畏惧的战意,有不可磨灭的意志,有广博深远的谋略。他所站立而望的高度,有时候连他都觉得望尘莫及。这样的人,会是一名女子吗?真的有这样的奇女子吗?
“好,我会安排。”张云飞没法拒绝那样一双坚定而清亮的眼眸。
连灵玉松了一口气,京都城中年轻一辈论人际能力,谁都没有张云飞有能耐。他依靠太傅府,以此发展出来的人脉之力远非常人可以想象。特别是他拥有过人敏锐的洞悉力,常常能将各个派系,甚至隐藏的派系之人都看穿。即便是张之崖本人,都要叹服张云飞这种妖孽本事。
“你一定要没事。”张云飞郑重道。
“放心。”连灵玉投给张云飞一记安心的表情,而后道:“那我先回去,五日的时间够么?”
“五日后,等我消息。”张云飞伸手握住连灵玉的肩膀,这肩膀一如从前瘦削。可他却知道,这瘦削的肩膀越来越硬。
连灵玉颔首,出太傅府直接去了妖兽山脉。
……
“云飞,连风这小子想做什么?”张之崖在三公院议事完毕回来,便听说清早连灵玉来了一趟。他心中也有些好奇起来,当即就跑来问这个令他又爱又气的儿子。
“老头子不是说不插手我们年轻人的事么?”张云飞挑眉说道,神态中的恣意那是一点不收敛。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张之崖恼怒的瞪着张云飞。
“老头子还是跟老头子斗,这年轻人的局势,您就别参和了。”张云飞完全不买张之崖的账。
“臭小子,透露一点不成么?早上那两个老家伙可都是意味深远的盯着你爹我,都知道你跟连风不清不楚,你说说这小子又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张之崖忽然软了下来。
张云飞听言就头疼,他还真受不住这个人前威仪万丈的太傅爹来软的。
“总之,此事连风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这些老鬼,一个个坐这看好戏。小心被拉上戏台唱戏……”张云飞嘀咕道。
张之崖嘿嘿笑道:“想拉我们下水,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哼——”张云飞轻哼了一声,眉头却紧皱。虽然答应了连灵玉做安排,但真要让司马瑜出面,并且不会怀疑到他张云飞身上,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
“武侯爷,您不帮一帮这小家伙?”军师亦是坐不住了。
此时两人倒不是在武侯府中,而是在军机处。东平武侯此刻身着一身黑紫朝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军机处首座之上。其下将领席唯军师坐着,其余人都已经散尽。
面对首座上的东平武侯,军师巨剑一般的身躯亦是微微前倾,那是心悦诚服的膜拜。
东平武侯站起身,军师紧随站起身。前者缓缓开口:“看他自己的意思。”
“什么?”军师不明白。
“他若是需要,就帮他一把。”东平武侯开口道。
军师朗声笑道:“这小子倒是有福,武侯爷出手。她倒是能成事,就是圣旨有些难办。”
“别高兴得太早,会不会求助还是一回事。”东平武侯却淡然道。
军师愕然:“难道不会?”
“恐怕不会。”东平武侯似乎兴致不高,阔步走出军机处。身后的军师跟上来:“要不我去通气一声,或者他以为您不乐意出手。”
“不必。”东平武侯说罢直接跨上马,策马回府。
军师摸了摸鼻子,随后策马跟上,倒是有些弄不明白东平武侯的意思。不过他貌似从来没真正明白过…
……
琳琅侯府之中,司马瑜握着手中一只香囊,低头嗅了嗅:“灵玉——”
“侯爷,已经安排妥当。”一道暗影出现道。
司马瑜颔首,不久后出现在京都城中一处平常酒楼——春风楼之中。而坐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连青芸。
“芸儿,让你苦等了三年,对不起。”司马瑜语气中有浓郁的抱歉与愧疚。
连青芸亦是得知了消息,此刻心中仍旧不可置信:“她真的答应了吗?”
“嗤——”司马瑜俊朗的容颜漾开笑意:“莫非你以为圣旨是随便下的?”
“不是,我——我不是这样认为——”连青芸面色羞红,她只是不敢置信。
司马瑜站起身,将那羞色满面的连青芸拥入怀里:“芸儿,再过两月。你就是我司马瑜的女人了。”
连青芸浑身一僵,这是司马瑜第一次这样越矩的抱着她。可是这道胸膛却给了她安心之感。她略略挣扎,最终双手回抱在司马瑜的腰身上。
司马瑜低头凝着那微微闭眸含羞带怯的容颜,眸光之中掠过一缕意味不明的复杂。
“等不及了?”司马瑜含笑道,那食指弯曲着托起连青芸的下颚,拇指扣在她的唇角。
连青芸面色一红,似染了血色胭脂一般。她羞恼之间就要挣脱那怀抱,司马瑜的唇却落下。她浑身一颤,抬眸看见他那双凤眸之中有迷离的*。她的心紧张的缩了起来,司马瑜的手掌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身。那吻含着浓烈的渴望,并且很快她就被压在那张本是用来上菜的桌案上。
连青芸嘤咛之间,温婉的眸光中有几丝挣扎。最终却任由司马瑜解开她的衣襟,可她却听到一道野兽咆哮一般的低吼道:“该死!”
“瑜——”连青芸双臂搭在司马瑜的肩上,后者身上的火热她完全可以感觉到。虽然有些紧张,但她却没有害怕,她是愿意的。
“芸儿,我不能。”司马瑜紧紧抱着怀中已经任由他可采撷的娇躯,那埋在少女雪颈上的头颅中,却有一双怨毒的眼眸。
连青芸将司马瑜的头抱出来,后者眸光亦是恢复了平日的儒雅。
“我不介意。”连青芸正要主动的吻上去,司马瑜却站起身,伸手给她整理了衣裙。
“芸儿,是我失礼。”司马瑜抱歉而惭愧:“差点就被你迷得失魂,留着新婚之夜吧。”
“瑜——”连青芸靠在司马瑜胸膛之上,她可以感受到到他的火热。但他却为了守礼仪,为了她的清誉而忍住了。即便是侧妃,新婚之夜的落红亦是很重要。那关系着她将来在侯府中的地位,此时她若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可连青芸哪里知道,司马瑜不是不想办事,而是他没法办啊——
看官们,当初连灵玉断了司马瑜命根子,这新婚之夜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