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只剩心底的一声无声叹息。
再好也没有小命重要,还是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到底怎么走呢?
突的,脑中灵光一现,不如……
足有半盏茶功夫,怀里的人都默默无言,亓凌霄试探着低声问询,“睡着了?”
沉浸在盘算中,纪纤云惊得一抖。
惹得亓凌霄很是歉疚,“把你吓醒了,是我不好。”
同时的,还有些小窃喜,睡的这么快,明晃晃的昭示着,小丫头并不排斥和他睡啊。
抿唇酝酿了一瞬,纪纤云扯出一抹笑脸,直抒胸臆,“我要出去玩儿玩儿。你说的,打着师父养病的由头,让我去庄子上泡温泉,还可以到周边去转转。”
好不容易那个铺面开业了,还想着小丫头能消停的留在府里,怎么又要往外跑?
亓凌霄不满的皱起眉头,星眸中郁色萦满到外溢,“……不该记住的,倒是记得清楚。”
“难倒你要说话不算数。”,纪纤云沉声,将不满表达的淋漓尽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反悔,你就算彻头彻尾的小人。以后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了。”
这……
貌似后果有点严重。
亓凌霄思忖片刻,叹口气就范,“去庄子上玩儿一次,以后就收收心好好在府里待着吧。”
皇后看来,小丫头还受她操控着,这一两个月,就由着小丫头疯一疯吧。
怕是,毒解的再顺理成章,都不可能有如今的十足安稳了。
“可以。”,安奈着狂跳的心,纪纤云点头,嘴角难掩饰得逞笑意,“过几天木木就该跑来跟我一起读书了,就趁着这几天,去玩儿一趟好了。”
亓凌霄拉下脸,酸味十足,“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明明是要躲我。”
“就跟我躲你有用一样!”,压下杂乱的心慌,纪纤云强装镇定的怼一句。
“没错。”,亓凌霄很赞同,口气依旧郁闷,“别忘了,避免皇后起疑,逍遥三几天马上回来。”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顺利的出了城,在庄子那边怎么也得周旋一下,有备无患,纪纤云嘟起嘴,“师父养病嘛,这个借口多好,多住几天没问题的。”
“中元节那天,你得在府里。跟我一起给母后放荷灯,作为儿媳妇,要尽孝。”,亓凌霄霸道的给出理由,“十四那天,你负者准备祭品,所以,十三那天必须回来。”
“明天就初八了……”
“初九出发,当天到,十三回来,可以在庄子上玩儿足三日。不能再多,免得你的心更野,总惦记着往外跑。”,可以哄,不过,关键时刻,亓凌霄有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连着来回路上,差不多有五天时间,不算多,也不算少了。
避免比猴子都精的货起疑,纪纤云没有再争,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大手轻拍着娇小的人,亓凌霄音调重新温柔起来,“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玩儿,多事之秋,忍忍吧。”
以后?
肯定没有以后。
纪纤云脸上讪讪的,鸡同鸭讲的打个哈欠,把那个话题化解,“困了,睡觉。我可不想明天顶着一副黑眼圈出去。”
“奥,我懂。”,亓凌霄了然的笑笑。
纪纤云翻身背对,敷衍的接一句,“你懂什么懂?”
“你是怕他们笑话你夜里过度操劳。”,亓凌霄低声坏笑,囧囧有神的丢过去一句。
“……”,纪纤云被雷的外焦里嫩,整个人都不好了,“亓凌霄,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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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晌午,阴哒哒的天终于亮起来,太阳在厚密云层里,偶尔露出个笑脸。
亓凌霄信步入门,垂涎了一下桌上两个精巧玉碗中似凝未凝被小丫头称为‘果冻’的吃食,心知那是木木的,过过眼瘾之后挑帘子进了小隔间。
入目的,小丫头嘴里咬着毛笔杆子,一手托腮,低头敛眸,深思状。
他极轻的脚步声,丝毫没有让人回神。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离着两三步远,高颀的身姿遮了光线,小丫头抬头的一瞬间,他挑眉温和发问。
不知为何,小丫头看到他那一刹那,明显惊的瞳孔一缩。
大有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不自然。
恩?有蹊跷。
飞快敛去脸上的僵硬,纪纤云掩饰的扯出个笑脸,仰脸对视过去,“你一回来就是晌午了,今天没有太阳,我还以为早呢。”
嘴上招呼着,手上不紧不慢,镇纸下的那张宣纸便成了一团,一道弧线,落入桌旁放废纸的竹篓里。
状似无意的瞟一眼篓子里攒了一多半的纸团,亓凌霄并未太在意,踱步到桌旁,目光落在翻开的书页上,戏谑,“怎么?越来越回去了?这一页不是一早学过的吗?”
销毁了写到一半的信,纪纤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顺杆爬的恹恹跌靠在椅子里。
蔫头耷拉脑,唉声叹气,“明明学过的字,为什么想写的时候记不起来呢?这一页我背也背了,当着万嬷嬷的面还默写过,这才几天啊,忘了好多。连你给我讲解的,我都记不清楚了。”
原来是心虚这个。
亓凌霄轻笑,安抚的摸摸小脑袋瓜,“不是学了就不会忘,若是把往外跑那些功夫用来巩固复习,你今天就不至于愁了。这次回来之后,我会好好敦促你习字读书的。”
注定是条不归路,纪纤云心慌意乱,根本不敢看那双洞悉一切却对她温柔如斯的眼眸。
往雪白的宣纸上一趴,有气无力状,“我可能就不是读书那块材料。”
“怎么会?平心而论,你学的已经很快了。”,不褒不贬的评价过,亓凌霄提笔在宣纸一角刷刷点点,“来,看看,认不认识。”
纪纤云依旧趴着,奉送一个大白眼,“你是不是想说,像我这种笨蛋,能认识名字已经足够可喜可贺。”
“自然可喜可贺。若是你以前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拿着一张不相干的字,宝贝似的当休书。”,遥想某人当时的傻样,亓凌霄禁不止嘴角弧度放大,“提醒你一下,那次是咱们第一次同床之后的早晨。”
想想都丢人,纪纤云怒目摆手,“你可以滚了。”
亓凌霄却不动,再次提笔,在‘纪纤云’三字旁边写下他的名字,“天天直呼为夫名讳,诺,这三个字。”
为夫?
纪纤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别过头,“谁想认识你的破名字!”
“我的名字会伴随你一辈子,你不想认识都难哦。”,亓凌霄搁了笔,眉眼含笑,很是嘚瑟的把脸探过去,“好了好了,等你回来再学。得了两条鱼筋,你应该喜欢,找奶娘看看去。”
“鱼筋是什么?能吃吗?”,纪纤云百无聊赖的反问,在她看来,那玩意可能和鹿筋做弓箭异曲同工。
而且,鱼哪来的筋?可能他们俩说的根本不是一种东西吧。
“自然能吃,千斤重的浮子鱼,脊背上抽下来的,一条足够你吃到饱。”
千斤?
突的,纪纤云精神为之一振,唰的直起身子,两眼灼灼冒光,“那鱼是不是没有鳞,脊背发黑肚子银白色?奥,肉里还没有刺。”
“不错。不过这种鱼近几年才进贡进京,相府倒是能得着一些鱼肉,应该分不到你身上,你是如何知晓的?”,亓凌霄挑眉,很是不解。
“我当然没见过真的,纸上谈兵而已。应该是小时候在书里看过,一直记着来着。”,纪纤云淡定着胡诌,起身就要往外去,走出两步又顿住,狐疑又万分期待的确定,“筋,是只能看?还是可以真的吃?”
名字不同,鱼应该就是现代的鲟鳇鱼无疑。
鱼子酱和黄金一样论克卖,超级奢侈品一级的。
鱼筋称作‘龙筋’,千斤重的鱼,还是野生的,搁现代,一条龙筋就能换辆豪车。
亓凌霄宠溺的目光飘过,悠悠逗弄,“任你再着急,也得等着蒸熟才能吃。”
“切,我又没说着急吃!”
心急火燎的往外跑,明明就嘴急的很,亓凌霄好笑的摆摆手,“快去吧,看够了好照着菜方子做。邀了十几位幕僚,晚上品尝,你这个大厨一定要把通身本事拿出来,千万不要让为夫丢脸。”
纪纤云一个白眼觑过去,“十几个人等着吃?闹了半天,也就让我尝尝味。”
僧多粥少,就算作为厨子,做饭时候偷吃十分方便,想想那么多张嘴等着,她也没那个明目张胆的脸啊。
“先紧着你吃饱。”
“说得好听。”,纪纤云又是一记大白眼,阴阳怪气,“等我吃到饱,你那帮客人只有吃点渣子的份了。”
“是不是大话,你找奶娘看看去,就知道了。”,亓凌霄也不争,长臂一勾,拥着人便往外走。
“光天化日之下的,给自个留点脸皮行不行!”,纪纤云炸毛的挣脱,撒腿就跑。
待到赶到灶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巴张的都合不拢了,“天呐,这么大的筋!”
“六子说,这筋可是从一千斤大的鱼身上抽下来的,怎么会小?”,桂嬷嬷笑眯眯说着话,又往盛着鱼筋的两个大木盆里倒了一些冰,“金贵物还得金贵着对待,不给冰镇着就要变味。”
小孩胳膊腕粗的白嫩鱼筋,一条就盘满大半木盆,着实壮观。
伸手摸了摸,纪纤云还是稀罕的愣怔怔,“那鱼得多大啊?真想亲眼瞧瞧。”
“听说这鱼长在千里之外,打捞难,活的运到京城更是难上加难,养它的水得投冰降热才成。糊弄到京城时候也就凑合活着,大热天的,轮不到人去瞧,就给大卸八块喽。”
冷水鱼嘛,纪纤云还是有点了解的,美味不可辜负。
遂,她在桂嬷嬷傻掉的注视下,厚脸皮的手起刀落,一尺长的一段龙筋就到了手里。
午饭桌上,多了一道鲜香四溢的烩龙筋。
亓凌霄意味深长的扫一眼身旁的小人,星眸中揶揄气十足。
嘴急就嘴急了,纪纤云不怕看,脸不红心不跳的舀了一大勺到碗里,吃到停不下来。
亓凌霄几不可查弯弯唇角,待有心去尝上一尝,不禁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