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含笑的怂恿,没心没肺的紧,更是搅的亓凌霄心烦意乱,夜色隐去了他淬火的眸光,挡不住的是沉怒的缓缓音调,“你何时见我去找过她们?嗯?”
不知为何,磅礴的怒意里,纪纤云竟听出丝丝委屈,被深深误解的那种委屈。
错觉?
恩,一定是她的错觉。
不管如何,身旁的人情绪起伏很大,趋利避害,她默默往后挪了挪。
勉强的保持着笑脸,吞了吞口水,接住话头,“我又不是时时刻刻看着你,我哪晓得你什么时候去过。”
一团黑暗包裹中,话音落了,消散无声。
没有激起一丝丝涟漪,一时气氛紧绷到压抑。
周遭静默,静到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到一下一下,感受着心的搏动。
此情此景中,纪纤云如坐针毡,浑身长了刺般不自在,唇瓣紧抿,试图搜肠刮肚破解困局时,却听得耳畔抑扬顿挫的一句低低问询。
“………你想时时刻刻看着我?”
质疑、希冀、怯怯……。。
夹杂着一堆,她听不懂的情愫。
恩,其实,她没功夫猜度那些情愫。
惊悚,盈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是她表达有问题?
她发了什么错误信号?
不,她确定以及肯定,问题不在她身上。
冥王那厮,脑回路清奇的让人叹为观止,实在,让她望尘莫及。
隔了那么两个弹指间才寻思出这么一句,恩,脑回路不光清奇,弧度还弯弯绕绕,长的很。
十分无奈的摇头叹息,“你哪个耳朵听见我要时刻看着你了?我说的不清楚嘛,让我清静清静,你去找你那些天天盼你盼到眼蓝的小妾。”
希望的微弱小火苗破灭,亓凌霄眸色渐暗,颓然的,是心,“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她们都是摆设,我是不会去找她们的。”
“哼,骗人!”,纪纤云蔑视的哼了哼,白过去一眼,“我啊,记性好的很。有一天我顶着毒日头在院门口扫地,你呢,就带着一股香风回来,不是去小妾那里是去哪儿了?千万别跟我说是你无意之中沾上的,六子说的很清楚,你那天刚从一个叫……。啊,忘了,反正是个小妾那里回来。”
记得的确清楚,不在乎的事,自然早就忘了。
亓凌霄突的,又腾起一丝期许,“你…。。在乎?”
单单三个字,他又觉突兀,便接着解释起来,“里头有两个是我安插的,偶尔做做戏,主要是让她们暗中监视其他女人的动向。”
什么意思?
纪纤云有些蒙,“你是说,你那些小妾不是真小妾?不对,不对,锦衣玉食大把银子白养着一帮美女当摆设,除非有病。喂,你说清楚一点啊。”
亓凌霄脸比夜色更黑几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我就是有病。”
“啊…。。”,纪纤云脱口便要笑话几句,还好,关键时刻,捂住了祸从口出的嘴巴,缓了缓才讪讪赔笑着道,“呵呵,我说的是一般人,你是王爷,银子多的花不完,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没事,别说养十几个美女当摆设,养一百个也正常的很,绝对没病。哎,我就是穷怕了,乡巴佬的很,不怎么懂有钱人家的奢华生活。”
亓凌霄扶额,无语的很,“无关银子,留下她们,免得那帮人天天挖空心思往我府里塞人。”
什么都跟银子挂钩,小丫头,怎么就那么财迷?
的确,堂堂王爷,府里没有妻妾成群,简直成何体统。
男人好色,给王爷送美女,那帮巴结的也是投其所好。
可,“那么多美女,白养着,你不觉得亏吗?”,纪纤云甚是懵懂的仰脸问道。
其实,她这是委婉着来,她特想问一句,‘血气方刚的年纪,把一帮小媳妇束之高阁,你是不是有病?’
还在纠结银子,还真是执迷不悟,亓凌霄揉揉眉心,“你觉得呢?让她们扫地?还是去栽花?”
说的是什么鬼,纪纤云仗着胆子来一句,“她们是小妾,不是丫鬟,小妾自然陪男主人消遣喽。”
亓凌霄终于有了一点精气神,“做为我的王妃,你是不是更该陪我消遣?”
“……。”,纪纤云被噎的瞠目结舌,随即咽口口水还呛着了,“咳咳……。”
捂着嘴,咳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说什么了?至于吓成这样?
亓凌霄伸手摸索着过去,拍着纤瘦的后背帮顺气,“你啊,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好了好了,既然你都觉得该陪我睡了,那就睡吧。”
此话一出,纪纤云的咳嗽神奇的被吓回去了,顶着一张憋到红的小脸,她是据理力争,“说好了过了年再说,你别胡来啊。先来后到,她们先来的,轮拨也是先该她们。不如,你这几个月就去她们那里睡吧。”
好说好道似乎行不通,亓凌霄收敛了耐心,把聒噪的人往怀里一拢,拥着躺倒,“说了,她们都是摆设,我就一个你,我不睡在这里,我睡哪里?”
纪纤云挣扎不过,和沁凉的席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小脑袋瓜被安顿到枕头上时,她有种做了无数无用功的无力感,“亓凌霄,仗势欺人的感觉,很好是不是?”
“夫妻同床共枕有什么错?”,亓凌霄未雨绸缪的将大腿横在两条很是危险的小细腿上,惬意的理所当然道,之后,手指缠绕一缕发丝哀叹,“不让我睡在这里,明明是你欺负我。”
靠!
欺负他?她有那个本事吗?
能不能别这么倒打一耙!
纪纤云心口起伏着,别过脸,“亓凌霄,以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要脸?”
“骂我的人,从来没有你这般口下留情。”
“……”,纪纤云甚觉,那些同道中人,真是有眼光有口才有胆量,“放着那些小妾不去睡,你说,你是不是中了邪了?”
“你记得刺杀我那个红袖吧,看,那些人多危险。”,亓凌霄丢下那一缕发丝,又奔向下一缕,“在你身边可以安睡到天亮,多好。”
好吧,这的确是个好理由,嗨到最高点时候毫无防备,岂不是牡丹花下死了?
排除了府里的,纪纤云开动脑筋献计献策,“那你可以去外边找野食嘛。花楼里的美女多的是,反正你有的是银子,随便挑随便选,每天还是可以不重样。”
“我有你,为何要去浪费银子?”,就不能少说几句煞风景的话?惩罚性的,亓凌霄奉送一个额头暴力,“你就死心吧,反正我要睡在这里。”
纪纤云吃痛的揉揉脑门,咬牙切齿,“没有我之前,你不是照样找女人!现在做出一副在我一棵树上吊死的架势,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这厮二十又三,在古代着实算大龄。
这岁数的男人,尤其是高门大户,有个五七八个娃娃,一点不稀奇。
而且高门男人,娶妻之前各种通房丫鬟睡着,没事花楼逛着,这个年纪?
身经百战,绝对是她低估的。
“……你在说什么?”,亓凌霄凝眉,甚是不悦,“说,是听哪个编排我。”
“还用谁告诉,你以为我傻啊。”,纪纤云凉凉丢过去一句,“凭良心说说,你以前睡过几个姑娘。哎,估计你都数不清了吧。”
亓凌霄纠结了一瞬,“……你若是算一个,那就是有一个,不对,你现在只能算半个。”
“……”,纪纤云惊个七荤八素,半张着嘴巴,脑袋都要不转了。
靠,这货是在说……第一次献给了她?
天啦撸,这是如何恐怖的一个定论。
她是该荣幸呢?还是该不幸呢?
“不信吗?”,得不到回应,亓凌霄额头探过去,贴上温热的眉眼,呢喃,“我发誓,没有骗你。”
心底,他是无比庆幸的。
忙碌亦或旁的,碰到如此美好的小丫头时,他还是纯粹的他,没有被任何人染指心和身。
耳畔,那声温热的呢喃炸开,纪纤云承认,那一刹那,她有一点被蛊惑到。
可随即,余音袅袅中,她便清醒过来。
很残忍,甚无情的,清醒过来。
坠入柔情陷阱,就是无休无止的胆战心惊,小命随时可能交卸,不值得。
跑路,是必然。
逃出生天那天,对她交付身心的某人,热烈如火的一场初恋便也成了东流水。
到时,会恨她吧?
迟来的少男情怀,哎,真是付错了人,付给了她这个惜命如金机关算尽的无情人。
混乱的思绪中,突的,唇上的温热黏腻将她拉回现实。
推搡的别过头,她刻意的更添冰冷,“我觉得,为了让你能言而有信,这半年,咱们很有必要分房睡。”
“我有分寸。”,亓凌霄信誓旦旦的同时,行动上确是分分钟自打脸……
情窦初开又血气方刚,怎么拦的住,可,注定分离,还是不要越陷越深吧。
电光火石之间,纪纤云打定主意,装着认命的软了声调,“算了,败给你了,快去拿你的枕头来,我就许你睡在我旁边。”
“……等一会儿……”
“现在就去拿,否则,我可改主意了!”
天上掉馅饼,亓凌霄喜得有些晕头,思考都没有,喜滋滋爬起来,登上靴子便走。
目送着那抹背影,纪纤云咬咬牙,摸出角落里一个小瓷瓶,爬起来光脚跳到地上。
手握瓷瓶,全身绷紧,静等,一场蓄谋的恶劣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