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想通了。
当我说要调离重庆,调到最为艰险的南京时,军统就已经为我设计好了一条不归路。
阮处长让我刺杀王延露,再将我出卖,彻底断了我回重庆的后路。那么留在南京,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死,二是永远也无法得知真相。
好啊,这才是一个思维缜密、经验丰富的领导者才能制定出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却是为了对付一个为完成他们的任务献出了一切的人。
我冷笑,原来外公担心的事情是真的,我真的走了母亲的老路——狡兔死、走狗烹的老路。
脑子瞬间像被闪电刺中,我惊愕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安向阳,“那周广玮的到来……”
被我猜中了,安向阳点头,“他虽然对很多细节不甚清楚,但他很聪明,看清了军统的意图。他调任南京,就是为了保护你。”
是了,怪不得他时常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神情,怪不得他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怪不得他总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只因那危险,并不来自于我所防备的敌人,而是来自于我的组织,我从未曾怀疑的,拼死效忠的组织。
纵观历史,多少英雄杀敌无数,没战死沙场,却损于自己人的手里。我比之英雄,又算得了什么?
军统真是费心了,把我丢在南京,给我一个最危险的任务,让我去对付最老奸巨猾的敌人,却没有人与我并肩为伍。他们想让我自生自灭,可周广玮却再次救了我。
我冷笑,“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在我生不如死的那个阶段,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那样的话,我还会很感激他们。”
安向阳轻叹,“不管怎么说,你们家三代为军统效力,功劳卓著,他们没法动你。本来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会执意要你死,但我的调查,似乎被他们发现了。”
我浑身一凛:安向阳被发现了,军统意识到自己苦苦掩埋的真相即将被揭晓,所以,就对我动了杀心。
怪不得我去码头那天没有接到潘爷的货物,怪不得周广玮替我去了鸦片仓库,潘爷就突然带人杀了过去。原来,是有人暗中通敌,出卖了我们。
我哭不出来,却突然很想笑。我蒋茵何德何能,让偌大的一个军统,为了除掉我而煞费苦心。我们一家三代经营出的结果,便是这样一个求死都不容易的境地。
安向阳抓着我的肩膀,郑重地说:“小茵,我从局本部跑出来,就是来救你的。你一定要尽快离开南京,我会为你安排。”
我摇头,“我不走,我要救周广玮。”
“不行,那样正是军统想要看到的结果,你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你一家三代都为军统而牺牲,我不能看着你最后连小命都丢了。”安向阳不容置疑地说。
我望着他,牵了牵嘴角忍住泪意,“可是你让我放弃的人,他从未放弃过我。如果我连他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小茵。”安向阳难过地闭上了眼睛,片刻睁开,坚定地望着我,“我会替你救他,我保证,一定救出他来。”
我还是摇头,“没有人可以替我救他,这件事,必须由我来做。”
望着他沉痛的目光,我淡然地说:“人生若是太绝望,死反而是种解脱。我生命最后的意义,就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活,我便活;他死,我陪他死。”
安向阳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嘲地笑,“我为什么要来劝你呢?当年你执意为他报仇的时候,我尚且劝不住你,更何况是今天。”
他松开我,对我微笑,“老师不会让你一个人作战,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点头,转身整理了一下妆容,如常般走向门口。
当打击来的太大太突然,或许会让人瞬间失去意志,但只要还有牵挂,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人就不得不尽快坚强起来。
我打开门,却差点惊叫出声。没等我反应过来,安向阳已经猛扑向潘少爷,死死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化妆间。
潘少爷的脸色很差,丝毫也没有挣扎,很顺从地让安向阳掐着他的喉咙。
我长出一口气,略带疲惫地说:“没事,你放开他吧。”
安向阳闻言松手,潘少爷的眼中却溢出泪来。
“我曾以为,我是世间最不幸的人。母亲早逝,父亲做了汉奸,人前我是趾高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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