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有多远,而她,又有多长的时间与这样的南羽和南城相处。
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很想这样一直守护他们,到南羽口中,南城长大了,可以保护她的那一天。
正欲昏昏入睡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姜蔚溪听力敏感,这会立马就坐起了身子。
南羽像是睡熟了,又被吵醒,过了会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没停,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喝了酒,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喃着什么。
南羽打亮电灯,要下床,姜蔚溪伸手拦她,“别去,是那个男人,他现在喝多了。”
南羽犹豫着,脸上有些难堪,“可是他这样一直在外面敲门,待会阿城会被吵醒,街坊邻居也会被惊扰。”
姜蔚溪还是不让她动,自己穿鞋下床,“那我去,你在房间待着。”
南羽执意不肯,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姜蔚溪只能跟她一起出去,开了门。
门刚拉开就是刺鼻的酒味席卷而来,姜蔚溪厌恶的皱了皱眉,拿手遮住鼻子。
男人喝的烂醉,一把将姜蔚溪身后的南羽扯出了房门,拉到院子里。
姜蔚溪吓了一跳,又不敢大声喊他,只能压的低低的,“你住手,再这样我喊人了!”
说着,她也跑出去,扯着南羽,拉她往自己身后躲。
男人急了眼,抬手抓住姜蔚溪的肩膀往旁边推,嘴里也含糊不清的骂着,“装他妈什么好人,臭婊子,你给我过来!”
姜蔚溪伸手对着他挥了一耳光。
她把南羽藏到身后,又看着她躲回了房间,立马把门关上,自己直直的站在门口挡好。
男人被这一耳光打的怔了一会,反应过来后院子里只剩了姜蔚溪一人。
他眼底猩红,在这暗夜里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你给我滚开,把南羽给老子叫出来!”
姜蔚溪厌恶的瞪着面前的男人,身子将门挡的死死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的一时贪念会给你的女儿,你老婆,给南城一家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吗?”
男人显然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扯着姜蔚溪衣领用力将她拉开,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教训我?”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姜蔚溪心慌的厉害,她拼命的扯着男人困住自己衣领的手,还没挣脱,就听男人嗓音粗粝的喊了一声,“南羽,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姜蔚溪抬手想去挡住他的嘴巴,又被他大力的挥开。
然后她看到,魏然知家里亮起了一盏灯。
隔着门,她听的清清楚楚,南羽靠在门上,哭的颤颤发抖。
魏然知的母亲拉开房门,看到面前这一幕后立马气白了脸,过去扯着男人的胳膊就往自己房间里拉。
男人仍旧浑浑噩噩,含糊不清的喊,“都他妈给我滚开,让南羽出来陪陪老子!”
姜蔚溪清楚的看到,女人的脸色变了变。
她开门回去,南羽正靠在墙角,连哭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扰到了南城。
她走过去,抱了抱她发着颤的身体,又轻声安抚着,“没事了,都会没事的。”
南羽抹了抹眼角,哽咽的声音就快连不成句子,“蔚溪,谢谢你,我去看看阿城,你回房休息吧。”
她放开南羽,跟在她身后,看她轻轻的推开南城卧室的房门。
那间狭窄的卧室,窗子半开着,窗帘被夜风鼓动,轻飘飘飞在半空,今晚的月光看起来很凉,在床头洒了薄薄的一层,正落在少年的脸上。
那眉心微拧着,唇角紧抿,他睡得并不安稳,像是在做什么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再看南羽,她正安静的流着眼泪,月光下的这张脸,是母亲独有的面容。
她更加迫切的想要阻止这场血案,改变这本书的结局了。
姜蔚溪这一夜都没怎么阖眼。
南羽第二天要起很早去上班,她刚动身,姜蔚溪便也跟着起了床。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南羽准备着早餐,熬粥,热了豆沙包,还拌了一碟小菜。
她将早餐在桌上摆好,自己却没有来得及吃一口,临出门,又交代姜蔚溪,“待会记得喊阿城起床,别让他上学迟到了。”
姜蔚溪点点头,看着女人泛红的眼圈,心里像是渭了柠檬汁,那么酸。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推开门去喊南城起床。
其实这会安静下来,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也很幸福了,竟然可以真真切切的与南城一起生活,参与过了他的童年,哪怕很短暂。
南城是有起床气的。
这会迷蒙着眼睛睁开,惺忪的看她一眼,又烦躁的扯过被子盖住头,翻了身子过去不理她。
“你不起床,我就把你妈妈热好的豆沙包一个人都吃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南羽那会随口说了一句,南城就爱吃她做的豆沙包。
南城拥着被子没好气的坐起来,孩子气的不得了,“那么喜欢吃你怎么不自己做。”
姜蔚溪笑了笑,去揉他的头,心里想着,如果还有机会,等我回去后一定做给你吃。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后她又怔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可以从现在改变事情的后续发展脉络,那么,南城的记忆中是不是就会多了一个掉进井里的怪阿姨?还是,自己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和黑衣人一起,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