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脚步声,她才松了一口气。
妈耶……
这也太险了吧!
还没等林岁岁缓过劲儿来,化妆室中的夹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
走出来一位中年贵妇和一位帅气的年轻男人。
林岁岁走上前,笑了笑,恭敬地唤道:“阿姨。”
林夫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但她从来不会管林夫人叫“妈”。
在十二年前,林岁岁就知道自己是一名“外来者”,林家收养她,没有改变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不是“小姐”的身,更不是“小姐”的命,没有人把她当成“小姐”,连她自己也没有。
但林家养育了她十二年是事实,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她尽可能的乖巧、听话、顺从,不让林家的任何一个人为了她而堵心。
所以她今天才会站在这里,这个地方,充当着这样的角色。
林夫人不仅形象符合女强人,声音和气场更是符合,浑然天成、不怒自威:“化妆师、造型师都在里面等你。”
林岁岁笑着“嗯。”了一声。
然后她偷偷看了看林景涯,没说一句话,就走了进去。
化妆师和造型师看到她自然要赔笑。
林岁岁也报以微笑,但她笑着笑着……
化妆师端着化妆盘愣住了:“林小姐,大好的日子,您哭什么啊?”
林岁岁赶忙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林夫人和林景涯在外面吵架的声音:
“妈!岁岁从来都不欠我们林家的,她是一个人,不是你的棋子!你不能把她交给石晋楼,你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
“林景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我劝你趁早死了你对林岁岁的那心思,就算不说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们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有一天她不再姓林,也轮不到你!你斗不过石晋楼,我也斗不过,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清楚现在的局势!”
“…………可是岁岁是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人,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也是我的养女,到底是养了她十几年,我能真的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她跟了石晋楼才是真正的飞上枝头,这一辈子高枕无忧了,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妈,我们难道不应该是最清楚他们那些人的嘴脸吗?说什么订婚,其实就是订婚陷阱,以订婚的名义欺负好姑娘,到时候换未婚妻的速度比换衣服都快,岁岁被欺负了连法律都不保护,没处说理啊!”
“…………你觉得石晋楼像是有闲心玩‘订婚陷阱’的人吗?”
林夫人一句话就KO掉林景涯。
他们心知肚明,石晋楼才没功夫没事儿换未婚妻玩……
***
因为林岁岁穿着礼服,没人帮忙的话,不方便坐下,她就直接站在镜子前。
化妆师和魔术师同样拥有可以变魔术的双手——
林岁岁的底子好,化妆师没几下就将她打造成了名副其实的“花仙子”。
林岁岁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的人。
从今以后,她就要告别过去的自己,去迎接另外一个身份。
她长吁了一口气,与化妆师造型师道谢,又出去和林夫人说了几句话,便昂首阔步地离开了“S.K.”。
广场前的豪车依然在原地等待。
为了不破坏花礼服,林岁岁在试衣小姐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
试衣小姐再将林岁岁的鞋盒放到了后座上,嘱咐她临下车之前一定要换上。
又递给她一捧花束。
格桑花。
白色的格桑花。
林岁岁看着手中的捧花,很是不解。
为什么石晋楼要让她在订婚宴上拿格桑花,却不拿玫瑰花?
算了……
他让她拿什么就拿什么吧,她根本反抗不了,何必还要浪费脑细胞呢?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京城市区,直奔郊区。
最终停在了一间私人会所前。
整个会所的风格就是佛罗伦萨的艺术欧风。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空旷场地,四周有水,水上有石桥、有石椅,最外一围是一个又一个连在一起的拱石门,上面爬满了紫藤花的蔓藤。
虽然说是订婚宴,但石晋楼根本就没找几个人来,受邀的都是他的多年好友。
林岁岁看着车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和涌上来的人群,她紧张地死攥着手中的格桑花。
车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林岁岁微微抬头。
面前的男人身着白衬衫,黑发打得很碎,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藏在镜片后细长的眉眼散发着轻微的笑意,转眼间消失不见了,再仔细看看……似乎他又在笑。
林岁岁莫名有些恐慌,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直觉就告诉她,女人如果遇上这个男人,最好赶快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因为,招惹不起。
他明明有着一张毫无血色、毫无性丨欲的脸,却画龙点睛般拥有殷红勾人的双唇;明明有着让人无限遐想、血液沸腾的艳姿,却眼镜、手套、腕表、袖扣、领带夹无一不缺,仿若是从高智商犯罪电影中走出的主角。
又禁欲又冷血、又斯文又败类、又狠绝又色气……
一个充满矛盾点的男人是无论如何都拿捏不住的。
这就是,站在她面前,为她开车门的,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