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恩人,所以不会举刀相向?沈慎注意她神色许久,没有任何不自然。若为敌手,他已经亲手把刀送到她手边,且又是这样不可再得的时机,如果是别有心思的人绝不会放弃。
沈慎仇敌太多,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他甚至碰到过不过十来岁大的刺客,伪装成普通孩童的模样毫无破绽,那也是他最为惊险的一次被刺,从此他再不会小看任何人。
阿宓眼里泛起泪光,却不敢挣开,有时她有着幼兽一般的直觉,知道这时候绝不能有多余的举动。
好在沈慎看了她片刻就松开,恢复寻常模样,把刀鞘丢给了阿宓。
秦书进门望见阿宓端详匕首时一愣,转而道:“大人竟把这匕首给了你。”
阿宓写道:【很珍贵吗?】
“倒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物件。”秦书摇头,“不过大人常年带在身边防身,这次给了洛姑娘约莫是想让你有自保之力。”
他笑了笑,“女儿家体弱,这匕首拿出吓吓人也就罢了,切不可因此与人硬拼,像这次这样寻着机会逃了就可以。”
阿宓点点头,小心把匕首插回了鞘中,又听秦书夸自己,“洛姑娘这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忙,想来大人也是因此赠与你的。”
秦书心忖,有了这么一遭,洛姑娘地位总会不同,到时再劝都督莫把她献给留侯应该就要容易许多。
他们不介意自己使坏主意把人推进水的事已经让她很意外了,阿宓不好意思地微抿了唇,落笔道【没有给大人添麻烦就好】。
“当然不会。”秦书拍了拍她脑袋,“洛姑娘先待在屋里吧,今日就暂且不要出去了,想要什么吩咐婢子就好。”
翠姨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阿宓还是坐在那儿,不争也不恼。
公子道:“那就让她坐我这儿。”
满堂安静下来,洛城回头不确定道:“公、公子……?”
公子没看他,对着阿宓招手,“阿宓是吗?到我这儿来。”
等阿宓慢慢走到他身前,他亲自帮她拉开了凳,怜惜道:“你平日就是这么被妹妹欺负的?”
没等到回应,他恍然记起,“忘了阿宓不能说话,来,坐下用膳吧。”
他低眸瞧见阿宓柔软的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在那两年里,公子时常会对阿宓做这等亲昵的动作,阿宓习惯了,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异常乖巧的模样让他微微一笑,竟亲自起筷帮阿宓夹了个鸡腿。
他带的那些随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们几时见公子对人这么温柔体贴过。
洛珍瞧着,双眼都快喷出火来,她年纪小倒没别的心思,纯粹是见不得别人对阿宓比对自己还好。这个贵客是爹都要小心伺候的,转头却在那儿给阿宓夹菜。
可刚刚在桌下洛珍就狠狠被洛城给拧了胳膊,痛得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也不敢再造次。
公子一心一意与阿宓用膳,给她夹菜与她说话,洛城这个正主倒被晾在那儿。
他却没有丝毫不悦,看上去还很有些满意。
翠姨终是忍不住了,等阿宓回了院子道:“怜娘,你昨日告诉我的,都是从哪儿得的消息?”
膳桌上她看着洛城的神态,越发觉得阿宓那话可能是真的。
洛城他……他真是要把阿宓送人啊!
阿宓取来纸笔,答非所问:翠姨信我吗?
翠姨此时当然是信她的,见阿宓继续写道:我想去寻外祖。
外祖……翠姨呆住,她已不知多久没想起乔府的模样,那道漆红高门离这儿太远了,况且、况且那儿也不一定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她还是疑惑的,阿宓到底从哪儿知道的这么多消息呢?连外祖是哪府在哪儿都知道了。
阿宓没她想的那么多,她最后告诉翠姨,如果今日还不能下定决心,等过了这夜,她们就再没机会了。
因为公子只在洛府待一日,明日他就要去别处了,到时洛城也会把她作礼奉上。
从此她便是掌中之物,任公子把玩。
翠姨被这些话冲得头脑混乱,记不起再询问阿宓什么。
她坐在椅上想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扶腰起身,“好,怜娘,翠姨带你走。”
翠姨比阿宓考虑周到,出府不是那么简单的,衣食住行都是问题,最重要的就是银子。
府里会发例银,但阿宓这儿少得可怜,翠姨存了些,另一些平日都给她置办衣物买吃食了。
但这些肯定是不够的,翠姨道:“姑娘嫁过来时带的嫁妆可保洛府三世富贵无忧,可惜大部分都被洛城使计夺去了。不过姑娘还偷偷留了点,本来是准备给怜娘你作嫁妆的,现下也只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