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对阿翘开始上心起来。
只是,多年来,他的一颗心里只装过顾瑾璃一个人,默默的爱着顾瑾璃,已经成为了像吃饭睡觉一样习以为常的习惯。
他没有爱过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别人,但是他很想试着打开心门,接纳一个爱自己的人。
一年多的时间,阿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让尹子恪爱上了她。
顾瑾璃是由衷的为阿翘高兴,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若是在用力爱上了一个人后,也得到了那人的爱,这便是一种值得。
当然,若是得不到,也没什么,这种爱别人的过程,也是此生的收获。
“这个啊,你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顾瑾璃捏了一下小皇子的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母帝要出宫一趟,回来检查你孙子兵法。”
“是。”小皇子点点头,然后走到一旁,拿起了孙子兵法,专心的读了起来。
荷香和爱月因为要陪着顾瑾璃出宫,所以秦峰和杜江也要保护顾瑾璃,故而五人一同坐着马车出了皇城,往清水寺方向走去。
当年,净空大师在与逍遥子云游四海之前,早就将清水寺的主持之位传给了小和尚慧和。
每年,顾瑾璃都会先去一趟清水寺,听慧和念完经后,才会再去尧山的衣冠冢看亓灏。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听了佛经后,她的心情会更宁静,以至于待会见了衣冠冢,不会太难过而已。
有些悲伤,像是无形之中刻入骨髓里似的,除非刻意的不想不念,否则一旦想起,就会噬心腐骨一样的痛。
慧和在得知顾瑾璃来了后,一身红色的袈裟,立在一片白雪皑皑里,甚是醒目。
如今的慧和,早已不是当年青涩腼腆的小和尚了。
人都是在不断的成长变化的,慧和也变得更加沉稳了。
他是清水寺历代主持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模样最好看的一个。
因此,很多来清水寺上香的姑娘都是来偷偷看他的。
只是,慧和一颗诚心只对佛祖,所以多年过去,姑娘们只能暗自惋惜,望而止步。
“女帝。”对着顾瑾璃行了个佛门礼仪,慧和迎着顾瑾璃往大殿走去。
坐在蒲团上,顾瑾璃闭眼,听着慧和声音温和的念着佛经,如同沐浴在佛光中头脑瞬间清明一片,那些俗尘杂念也随之荡然无存。
半盏茶时间后,慧和停止了念经,顾瑾璃也睁开了眼睛,望着慧和清澈干净的眸子,真诚道:“心里平静多了,多谢慧和主持。”
慧和微微一笑,道了句“阿弥陀佛”,目送着顾瑾璃出了房间。
屋内的禅香轻缓的萦绕在他的周围,拂过他手里攥着的佛珠。
刚才一尘不染的眸中,浮起淡淡的哀愁。
爱是劫,情是债。
慧和披上主持袈裟的那一刻,本以为往后余生,便与青灯古佛相伴。
可是,他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心里除了佛祖之外,挤进了另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每一次顾瑾璃的到来,都会扰了慧和心中的梵音,乱了他的清修。
闭上眼睛,他又转动着佛珠,轻轻念起了佛经。
离开清水寺后,她在半个时辰后到了尧山。
尧山四周都建立了围墙,将亓灏的衣冠冢给围了起来,看着像是一个皇家园林。
五年前种下的松柏,挺立在风雪中屹立不倒,如同一个个忠诚的卫士一样,守护着亓灏的衣冠冢。
秦峰和杜江将马车停在了墙门外,然后与荷香、爱月一同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顾瑾璃的身后。
顾瑾璃望着那白茫茫一片中的墓碑,攥着伞的手紧了紧,心还是有些微痛。
脚下的雪,厚实无比,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皇上,您小心点。”爱月本想抬手扶着顾瑾璃,却被顾瑾璃轻轻给拂开,“无碍,我自己走就可以。”
说罢,她继续往前走去。
黑色的披风被风吹起,衣角飘扬在风中。
忽然,顾瑾璃走着走着,猛地顿住了脚。
“吧嗒”,她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
爱月不解,刚想要询问,却见顾瑾璃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而身后的三人,也同样的红了眼眶。
顺着顾瑾璃的视线望去,只见在通往墙外的侧门的小路上,有一个人,他同样一身黑袍,坐在轮椅上,正吃力的往这边来。
他低着头,再加上没有撑伞,因而大半张脸隐在了风雪中。
可即便是如此,大家还是认出了他。
爱月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哽咽了起来。
荷香也湿了眼眶,靠在了秦峰怀里落泪。
兴许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那人抬起头,对上了顾瑾璃的婆娑泪眼,怔了一下,然后眉眼温柔,缓缓的伸出了手,“阿顾。”
他的声音很轻,立马被风吹散了。
可是,这声音是响在顾瑾璃心里的,所以在亓灏伸出手的同时,她小跑着奔向了他。
正如,这个世界上的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等待亦是如此。
因为,爱了便是爱了,等了便是等了。
即便是等不来结果,那又如何呢?
只要那个人一直在心里,从未离开,这便够了。
不过,好在,顾瑾璃等来了。
小皇子问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什么意思?
顾瑾璃只想说,无论生死离别,我心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