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就不怕遭天谴吗?”
一旁的宣王听着德妃的话,也脸色阴沉的如从地府里出来的鬼差一样。
他死死瞪着皇后,“皇后娘娘,曦月的死,你可否做出一个解释来?”
德妃这一吵闹,引得门口的宫女太监们偷偷望了过来。
而且又是当着顾成恩的面,皇后哪能容得德妃母子如此目中无人的挑战自己的权威?
“啪!”皇后抬手狠狠的煽了德妃一耳光,打得德妃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当然,也总算是让德妃松开了攥着皇后衣领的手。
“母妃!”宣王见状,急忙扶着德妃。
“德妃,曦月虽然不是本宫所生,可她平日里看到本宫还是要叫本宫一声‘母后’的!本宫怎可能对曦月下手?”皇后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声音掷地有声道:“再者,曦月一个小丫头片子,本宫杀她有什么好处?”
德妃的脸被皇后打得老高,而且脸颊还被皇后的护甲给划破,渗出了血。
咬牙切齿,她低哑着嗓子,忿忿道:“你为何杀曦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德妃,刚才本宫念你悲伤过度,才不与你一般见识的,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恩本宫的仁慈,反而还敢往本宫头上泼脏水?看来,你果真是仗着手里的几分权力,忘记了宫中的规矩!”皇后凤眸闪着冷光,转头对秋蝉厉色道:“秋蝉,把德妃拖下去,替本宫赏她五十板子,让她想明白在本宫面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是,主子。”秋蝉应了声,作势就要走到德妃身边,将她给拉下去。
“皇后娘娘息怒,母妃不是有意要对您不敬的。”尽管宣王心里也恨透了皇后,可现在老皇帝身子不好,不可能为德妃做主,他也只能暂时服软,要不然依着皇后的脾性,今个必定轻饶不了德妃。
拉着德妃,宣王垂首惶恐道:“从曦月出事到现在,母妃不吃不眠,伤心到了极点,这才精神恍惚,口不择言,还望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母妃这一次吧!”
德妃的手被宣王从袖子底下用力的握着,似乎在暗示她不要再冲动用事,真把皇后给惹恼了,她们母子二人也会没有好果子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德妃垂下眸子,眼底涌动着滚滚的恨意。
“仅仅是口不择言这么简单吗?”皇后见宣王低头,而德妃却不吭声,不由得冷笑道:“德妃无凭无据,竟指控本宫是杀人凶手,这要是传了出去,本宫的脸要往哪里搁?”
“这五十大板,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要不然,今后这宫里的人见样学样,还不乱了?”
这五十板子打下去,德妃非死即残。
“母妃。”宣王自然知道皇后是在等德妃开口,他扯了扯德妃的胳膊,略微着急道。
德妃的指甲用力掐着宣王的手背,半晌才“噗通”一声跪下,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是臣妾的不对,臣妾知错,请娘娘恕罪。”
倘若只低头认错,皇后肯定是不买账的。
所以德妃便跪了下来,她知道,只有将自己的自尊踩在脚底,皇后才高兴。
果真,皇后见德妃跪在自己脚下,很有满足感。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她为难的看向秋蝉:“既然德妃知错了,那本宫也就原谅了她。”
“可是,规矩不能废,这可如何是好?”
秋蝉是皇后肚子里的蛔虫,于是配合道:“奴婢认为,不如就赏德妃二十板子。”
“一来不会伤了娘娘和德妃的情意,二来也好让宫人们记住这宫里的规矩。”
“嗯,秋蝉的主意不错。”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话题抛给德妃:“德妃,你可有意见?”
二十板子比五十板子来说,那可不是少个一星半点的。
但要落在德妃身上,也至少能让她在床上趟个十天八天的。
德妃心里愤恨,可受制于人,也无可奈何,只能违心磕头道:“臣妾多谢娘娘开恩。”
皇后勾了勾唇,紧接着道:“为了以儆效尤,那就去宫门口用刑吧。”
宣王攥着拳头,不敢再多言。
宫门口,人来人往,而皇后不仅要让德妃痛在身上,还要她在后宫里丢尽颜面。
皇后这是要告诉众人,得了一半的权力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任由皇后收拾?
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宫人们看了去,以后哪里还有掌管后宫的底气?
不得不说,皇后这一招当真要比直接杀了德妃还厉害。
面色惨白,德妃见宣王对自己摇了摇头,眼中神色恳求她忍住,她闭上眼,被秋蝉带了出去。
顾成恩瞧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也顿时明白了杀死曦月的人是谁了。
既然是皇后杀的人,那他也就没必要去追查凶手了。
毕竟,女人之间的斗争,跟他无关。
行礼后,顾成恩出了宫。
德妃挨打的消息,没一会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进了宫里的每个角落。
明阳宫里,八皇子听到小祥子的话后,幽幽道:“母后做得有些过了。”
小祥子恭敬道:“皇上大怒,太后她老人家对皇后也很不满,毕竟丽妃和曦月公主的死是瞒着皇上的,皇后来了这么一出,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皇上要把皇后的凤印收回,皇后却说依照宫规办事,合乎情理,没理由把凤印交出去。”
“好在太后生气归生气,在皇上面前护住了皇后。”
见八皇子没说话,小祥子又道:“林笙遇刺一事,宣王没查处什么来。”
“那个林笙有高手护着,四哥可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顾瑾琇才死了多久,他就爱上了一个男人!”听小祥子提起林笙,八皇子冷笑道。
想起什么,小祥子赶紧补充道:“对了,顾侍郎的小妾,奴才也派人去查过,当真是与顾侧妃一模一样。”
八皇子眸光一暗,紧抿着唇,突然沉默了。
过了良久,他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小祥子:“这世上,真的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小祥子讪讪道:“奴才没见过,不过但凡见过祁蝶姑娘的人,都说她和顾侧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八皇子压下心头思绪,缓缓道:“一会,你去凤鸾宫告诉母后,就说江北的旱情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我愿意去江北走一趟,为父皇排忧解难。”
“是是,奴才这就去。”好不容易八皇子有了主动要建功立业的心思,小祥子怎能不高兴。
连连点头,他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凤鸾宫。
皇后知道后,果然很高兴,因为与老皇帝争执闹的不快荡然无存。
老皇帝在听说八皇子要主动去江北赈灾,很是欣慰,也一口准了。
养了两天的伤,林笙的身子好了许多。
大清早,她刚打开门,便看到了爱月。
爱月不明白为何林笙现在要女扮男装的住在王府里,还一副与自己和荷香不认识的样子。
她纠结了好久,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只好一脸别扭的等在门口:“林姑娘,你是失忆了吗?”
冷不丁听到爱月这么一句话,林笙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嗯,我不想让旁人知道,你明白吗?”
心中疑问解除,爱月应道:“嗯,奴婢会为您保密的。”
这时,杜江过来了,语气不怎么友好道:“林姑娘,麻烦你跟我去王爷的书房一下。”
爱月听罢,惊讶道:“你知道她是……”
捂着嘴,她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看样子,亓灏和杜江早已知道林笙的身份了。
林笙的面色有些憔悴,声音也懒洋洋道:“我若不去呢?”
“噌”,杜江腰间的冷剑出鞘,架在林笙的脖子上,怒色道:“王爷的毒是你下的,烧虽然退了,可王爷到现在还没醒来!”
“要不是连魏太医都没辙,我又怎敢找你去?!”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了,那冷剑竟真的在林笙的脖子上勒出一道血丝来。
“主子!”
“林姑娘!”
端着盆子的阿翘和一旁的爱月见状,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林笙能感觉到杜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和怒气,也毫不怀疑他真的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脖子是真疼,林笙也是真不想死。
她轻轻推开杜江的剑,摸了摸脖子:“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怎的就真动粗了呢?”
说罢,她拍了拍爱月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见爱月用力点头,她才跟着杜江去了书房。
亓灏的眼皮重的像是上面压了两个千斤大鼎一样,很想醒来,可就是睁不开眼。
昏昏沉沉中,一只冰凉的手探在了他的手腕上。
然后,那只手又翻了一下他的眼皮。
紧接着,嘴里多了一颗药丸。
那药丸入口即化,当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嘴巴蔓延到四肢后,他觉得绵软无力的身子好像瞬间有了力气。
就连混沌的脑袋,好像也清爽了许多。
费劲的抬了抬眼皮,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泛白的唇动了动,林笙听到了那细微却清晰的两个字,“阿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