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笙住进了芙蕖院,所以得到消息的荷香和爱月便忍不住的搬了回来。
准确的说,是爱月容不得任何人住在顾瑾璃的专属地盘,本打算将林笙给赶去别的院子住的。
但是,林笙眉眼清冷的,只用几根银针就让闹腾叫唤的爱月闭了嘴。
爱月心里不甘,可也瞧出来林笙不是个好惹的,故而只好拉着荷香故作“强横”的无视林笙的白眼,又住回了自己之前的和荷香住的屋子。
毕竟,爱月不是林笙的对手,她也只能妥协。
再说了,林笙是个“男人”,爱月更是不可能放任她留在芙蕖院了。
不过,好在林笙很有自知之明,并未鸠占鹊巢的直接住进了顾瑾璃生前的房间里,而是选择了隔壁的房间。
要不然,爱月就是自知抵不过林笙,也要跟她拼一拼的。
是夜,林笙躺在床上,眼睛茫然的盯着上方的床帐,辗转反侧多次,仍旧是睡不着。
屋内的一切家具摆设都是新的,床被是柔软的,好闻的熏香弥漫在空气里。
可是,她却很不习惯。
这里,应该是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地方,然而她的记忆却少的可怜,几乎没有。
陌生,还有一股莫名的不舒适感。
心里,有点空荡荡,还有种浅浅的不知所措。
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林笙坐了起来,只见后窗户翻进来一个人影。
正当林笙警惕的想要摸出枕头底下的匕首的时候,却见来人直接拉下脸上的面巾,压低了声音道:“笙儿,是我。”
“哥哥?”听到陈泽轩的声音后,林笙动作一顿,急忙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泽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笙,在未察觉到她有任何异样好,这才放下心来道:“笙儿,我不放心你,所以……”
林笙心里一暖,笑了笑:“哥哥,我才刚到宁王府一天,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陈泽轩见林笙一副神色无畏的样子,眸光微动:“笙儿,你对亓灏……”
对于陈泽轩的欲言又止,林笙大概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语气冷了几分,她沉声道:“哥哥,我住进这宁王府,不是跟他亓灏叙旧情的。”
“他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看得出来,师父那么看重那枚玉佩,一定对我们的计划有很重要的意义。”
“待我拿了玉佩,再杀了他。”
林笙在宁王府待的时间越久,便会与亓灏产生越多的纠葛。
私心里说,陈泽轩是一点都不愿意林笙多待在这里一分一秒的。
可是,既然林笙已经住了进来,黑衣人是不可能让她没有完成任务就离开的。
依着黑衣人的贪心和野心,就算林笙将玉佩给他带了回去,他接下来还会对林笙提出更多的要求,下达更多的任务……
而林笙,因为头脑中被黑衣人灌输的仇恨,也断然不会拒绝。
长此以往下去,谁能保证林笙的身份不会被亓灏发现,他们之间不会死灰复燃?
毕竟,假的是假的,成不了真。
真假参半的,时间也总会给出一个水落石出来……
“笙儿……”喉咙有些发紧,陈泽轩抬起有些沉重的手,理了理林笙的头发,勉强笑道:“拿回玉佩后,就离开吧。”
“你想做的其他事情,都由哥哥去做。”
知道陈泽轩是怕自己在这个龙潭虎穴一般的宁王府里受到伤害,林笙拉着他的手,重重点头道:“笙儿答应哥哥。”
贪恋林笙掌心里传递给自己的温暖,陈泽轩担心自己再继续待下去,可能越发的不愿离开了。
他忍着不舍,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从林笙手心里抽出,故作轻松道:“时候不早了,哥哥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哥哥。”林笙点点头,在陈泽轩转身的时候,又不忘记嘱咐道:“师父的脾气不好,你记得笙儿的话,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好。”不知道怎的,陈泽轩竟生出一种夸张的生离死别之感来。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这两年来两个人大多时间都是生活在一起的。
南阳王府里,日日陪在南阳王和王妃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带着人皮面具的雷子。
陈泽轩和林笙的世界里,除了黑衣人之外,大概也只剩下了彼此。
他们在黑衣人筑造的仇恨世界里,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而林笙,一旦回来,进了京城,她的世界里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让她算计的,让她筹谋的,让她利用的……人和物,很多很多。
所以,陈泽轩心生一股悲凉也是正常的。
牵起的唇角越发的僵硬,陈泽轩离开了房间。
可能是陈泽轩的到来,让林笙的心里踏实了些。
重新躺下,她闭上了眼睛,很快入睡。
书房里,亓灏也没睡。
他在想,今日把林笙任性的接进王府的决定对不对。
如果当初的林笙,还好说。
虽然脾气古怪了些,可好歹能明确她是逍遥子的徒弟,怎么说都是知根知底的。
就算她能折腾,也不能把宁王府给翻个天。
可一别两年后的林笙,即便也是逍遥子的徒弟,但她背后明显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因而,林笙就像是个不安分的定时炸药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把宁王府给炸个粉碎……
“王爷。”这时,杜江进来拱手道:“方家决定行动了。”
“哦?谁要动手?”亓灏收回思绪,挑眉问道:“是方晋阳,还是方家的其他旁系?”
杜江道:“方晋阳。”
“也对,方家旁系怎敢对清王下手?他们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亓灏冷笑一声,又继续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杜江想了想,缓缓道:“应该是在押送清王去岭南的路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王爷,方家小姐根本就没有癫痫病,她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
“本王不管她有没有癫痫病,也不管是谁给她下的药。”亓灏打断杜江的话,面色清冷:“总之,她没有嫁给本王就好。”
不管是天香国色还是才貌双全的女人,他统统不喜欢。
尤其是方家的女人,他更是不可能接受。
想起什么来,杜江犹豫道:“王爷,现在您娶男子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
“先不说太后和皇上发怒,只说宣王,他正派人怂恿鼓动朝中大臣们向皇上上书将您的王爷之位给废了。”
“亓国自建国以来,皇家从未出过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您的行为……嗯,不符合一个王爷的规矩。”
见亓灏神色无动于衷,杜江试探道:“王爷,其实您要让皇上断了给您赐婚的念头,真的没必要把林笙留在府中。”
“随便找个女子在这王府里站住脚,不是方便许多吗?”
亓灏抿了抿唇,意味深长道:“杜江,人都是贪心的。”
“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在未拥有得到之前,可能只怀着奢望的心情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一旦知道能抓到手里,而且还能长久的握住,人的心就会变了。”
“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满足。”
“最后,野心和*会让人忘记了初衷,伤人伤己。”
亓灏说的是实话,京中觊觎他,爱慕他的女子有很多。
只要他愿意,便会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主动送上门做他的挡箭牌。
可是,他不愿意。
因为,他经历过人性。
他知道人性的怎样的丑陋,怎样的贪婪。
一旦那些女子到了他的身边,时间久了,就会将不属于她们的幸福假象攥在手里,并且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况且,亓灏的心里住不进去人了,身边也就很难再容下其他人的存在。
所以,女人对现在的亓灏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
当然,林笙是个意外。
不是因为林笙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只能说林笙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亦或者说,他没有在林笙眼中看到与大多女子一样看他的*迷恋眼神。
他清楚的感觉到林笙对他的恨,对他的厌恶,所以他足以放心。
那些外面的人,说他断袖又如何?
他们是什么东西,哪里值得他多费心思?
杜江觉得亓灏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男女,都是贪心的。
尤其是女子,嫉妒心更是要比男子疯狂。
倘若亓灏真的找个傀儡王妃,那么后院里恐怕又要不得安宁了。
而且,有了王妃,那些之前想要往宁王府送女人的大臣们,见到了有突破口,一定会不死心的想方设法的多送几个侧妃和妾侍进府。
如此一来,宁王府又要被搅得乌烟瘴气了。
断袖的名声固然难听,可却比让女人进府要好的多。
毕竟,杜江也是见识过之前王府里几个女人的斗争是有多残忍狠辣。
点点头,他道:“王爷说的是,是属下多嘴了。”
亓灏摇头,抿了口茶,问道:“林笙那边怎么样了?可还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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