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能够被其他什么人所替代,那么从最初开始,他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团体之中,毕竟王鹏章并不是什么慈善家!
李非鱼对上顾行的目光,喃喃道:“抽奖……和第四个人有关?”
余成言皱眉:“不可能!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那三个中奖的人相互之间根本就不认识!”
李非鱼摇头道:“未必,不认识不代表没有联系,你应该还记得‘七宗罪’的那个案子。”
余成言没好气地冷笑一声:“你说的轻松!哦,就算他们都和某个人有过过节,人海茫茫,你现在让我怎么查!”他愤怒地点了根烟,但还没送到嘴里,瞅了屋子里两个姑娘一眼,又把烟用力按灭在了杯子里,连水带烟头一起泼进了花盆。
庄恬为难地拽了拽李非鱼的毯子:“言哥也是着急……”
李非鱼何尝不知道这一点,现实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就算他们知道了几个人的心理和行为模式,可现在只剩下了几个小时时间,他们还是没办法捞出沉在海底的那根针。
一片沉闷的寂静之中,顾行低低咳嗽了一声,他屈指在桌面上叩了几下,沉声道:“老余,不用查了。”
“可这……”余成言虽然抱怨不停,但手中的活也同样没有中断过,此时听到这句话不禁下意识地迟疑了下。
顾行却冷静道:“你们说得都对。”
这话说得像是惯会打圆场的陆离,可他现在早忙得没了缓和气氛的心情,忍不住也怔愣地望向顾行,只听他稍作停顿之后慢慢地继续说道:“但我们不需要了解原因,只需知道结果。”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李非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确实,无论那三个看似随机产生的中奖者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而被选中,无论他们到底和嫌疑人有过什么仇怨,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很有可能是最后那名嫌疑人想要报复的目标!
想通了这一点,许多事情便一下子迎刃而解。
但紧接着,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就出现在李非鱼心中,明明应该是被报复的目标,刨除那个说服力并不足够的“诱饵”理论以外,还有什么原因会让嫌疑人甘心白送他们一场出境旅游的便宜呢?!
她不禁失声道:“如果嫌犯要报复那三个人——”
他们犯罪的圆环还剩下一点缺口——最后那名嫌犯还没有报仇,王鹏章散布恐慌的“遗愿”也还没有达成,若是有什么事能把这两点联系在一起的话……
特侦组几个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机场!”
即便是清晨也有许多人来往不息,难以在第一时间控制疫情,可以在短期内将疫病传播得尽可能广泛……
无论怎么看,机场都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李非鱼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顾行,你……机场派人过去了吗?”
原本他们还考虑过,嫌疑人的做法可能是要分散警方力量,可现在看来,别说是调过去区区几人,就算把人手再加上十倍,也未必能够阻止住嫌疑人的动作,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最后那一名嫌疑人的长相和特征!
顾行没有回答,他脸侧的线条绷得极紧,颌骨的轮廓因为紧咬的牙关而坚硬地突出出来,但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果断道:“老余,沿途设卡布控,搜寻嫌疑人,陆离,往上报告、联系疾控中心到机场预备,庄恬,通知特警!”
他说到最后,深深看了李非鱼一眼:“李非鱼,跟我走,立刻出发!”
李非鱼从沙发上跳下来:“是!”
凌晨的机场高速上很少有车辆,特侦组的那辆大SUV闪着警灯,红蓝交织的光影在黑夜的道路上仿佛要疾驰成一道闪电。
李非鱼在车上小睡了一会,睁开眼睛时已经能够远远瞧见机场的航站楼。一架架夜班飞机有条不紊地起降,轰鸣声中透出人们习以为常的安稳。
她微微有些失神,下意识偏头看向顾行,他的面容冷峻看不出多少情绪,但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却异常用力,手背上几乎能看出凸起的骨头与青筋的痕迹。
李非鱼扭过身体,费力地用唯一能动的右手覆在他手背上,轻柔地抚摸了下。
顾行的手反射性地缩了一下,他忽然哑声说:“我是个混蛋。”
李非鱼怔住,疑心自己幻听了。
车子驶入一条岔路,航站楼越来越近,顾行轻轻眨了下眼睛,迎面而来的雪白的路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那种过于惨淡单薄的颜色让他的神情中少见地显露出了一丝近乎于脆弱的意味,极轻地说:“我希望你能留在安全的地方,却又只能把你带入危险。”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十分克制,乍一听起来甚至让人错觉平淡无波,但李非鱼却听出了在那种平淡之下埋藏的激烈情绪。她只觉一口气梗在了喉咙口,憋得眼眶有点发烫,好一会才勉强笑了笑:“宝贝儿,你这是在撩我吗?”
顾行一时没反应过来,车子停在航站楼外,他的手扣上了安全带,却没忙着解开,而是疑惑地望向李非鱼。
李非鱼让他这副难得的懵懂神态逗乐了,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凑过去亲了亲,笑道:“你刚才说你需要我啊,这可是我最喜欢听的情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