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楠这人除了生来比较怕痛以外,其余神经都比较大条,但是也绝对不是厚脸皮。如果不是行崇宁一上来就动粗,还摆着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欠着他钱的骄傲脸色,她反而会尴尬、羞愧。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流离失所,又找不到住处,害母亲担心,又不明情况地占了别人的地盘。
正常情况下,她的常规做法应该是先收拾行李,等天亮后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向行争鸣说明下情况,然后道个谢再搬出去。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叶佳楠这种人,行崇宁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所谓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
以至于,现在她一心只有一个目标:赖在这里,膈应死行崇宁。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短。
叶佳楠在刚才输液的时候睡了一会儿,以逸待劳,现在精神还不错。虽说右手吊着绷带不能用,但是丝毫不妨碍她的麻利动作。
她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家里没人照看的时候都是她给妹妹买菜、做饭、洗衣服,所以虽然肩膀伤着,在她看来都不是多大的事。
叶佳楠回房间套了条运动裤,又去一楼洗手间接了了桶水,提到客厅里费劲地干起活来。唯一的困难就是拧抹布的时候,单手确实不太好操作。
先把台灯扶起来,再擦茶几、擦地,洗抹布,又换了一次水……过了一会儿,她汗流浃背地弄了一大半,抬头一打量,才猛然想起沙发另一边还有那块木头差点给忘记了。
她迅速将它捡起来,端详了下。
如果不是为了它,依照行崇宁平时的脾气怎么可能让她为所欲为。
那东西乍眼一看是一块腐朽的木料,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是又烂又丑,其实却是块货真价实的沉香木。
她在国外学的是服饰配饰设计,对于东方人的木料,学业中只略讲了皮毛。不过,因为母亲的生意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她耳闻目染之下,虽不能说非常精通但是肯定比一般人懂很多。
这是一块顶级的棋楠香,在沉香中特别稀有,质地呈一种丝状,所以和普通木头比起来显得有些软。
如果当时她能够先看到这块棋楠,那手中的鸡血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泼上去,这样的一块棋楠,是普通的沉香通过自然界中经过各种巧合、磨砺,淬化而成的。
如今,它的上面却溅上了一滴已经干涸的鸡血。
叶佳楠懊恼地回房间里找了一张崭新的毛巾出来,蘸了点水,擦了一擦,发现血迹已经洇了一层进去。
这时候,行崇宁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从二楼下来。
只见他顶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大概因为用大毛巾擦了头发的缘故,感觉连眉毛也揉得乱糟糟的,脸蛋被热水熏得微红,甚至连脖子以下的皮肤有着明显的红色。她远远地瞄了瞄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水洗得太烫,还是真是拿刷子把全身狠狠地刷了一遍。
楼梯下到最后几梯,行崇宁往叶佳楠手里看了看,伸出手说:“东西给我。”
叶佳楠起身走去将沉香木递给他。
行崇宁一眼就看到那点血迹,顿时皱了皱眉,随后环视了圈四周,看到还放在那里的桶,“你还没弄干净?”神色十分不满意。
叶佳楠有些窝火地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叔啊,您没见我只剩一只手了吗?我已经很努力了。您全身上下加起来才多大点面积,只是洗个澡而已,不都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行崇宁才懒得和她浪费唇舌,瞥了她一眼,“再给你五分钟,不然刚才的口头协议都作废。”
叶佳楠顿时气得差点爆粗口。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了忍才说:“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言而无信,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我的所有承诺都是建立在给你二十分钟这个时效上的。”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看了下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还有四分四十秒。”
“我操!”她终于忍不住了。
行崇宁面对她的粗鲁倒没怒,十分冷淡地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照你这性别特征,能操得了谁?”
“……”
“四分二十秒。”行崇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