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长磕了磕烟袋,用烟袋杆子指着面前空旷的土地:“你看,这是地。老百姓的命根子。可这地,也是国家的命根子。是咱们的命根子。这命根子啊,不光老百姓得管好,国家也得管好。可这老百姓管地,就得施肥浇水,得管理。这施肥浇水哪里来的钱?是地里产出的。国家要管好,也得施肥浇水。这钱哪里来?也是地里产出的。所以啊,这产出,有我们老百姓一份,也有国家一份。”
“国家不收农税这是好事。可这不收农税,国家那份哪里来?那就得从工商中来。工商也是种地。这种地就得有收成,有红利。要是国家没了红利,那也不成。比如这修路,我们这发展再好,可咱们村有那个财力修路没?没有。一条路得多少钱?那不是一个村老百姓能负担的。可是这路修了,我们也受益。那我们就得出分力。这力怎么出?那就得交税给国家,国家统筹安排。这和村里的公中一个道理。不然各家顾各家,完全的分家了,这村里咋整?”
“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各家顾各家,看起来积极性是上来了。可是问题也来了。这问题在哪呢?我家六亩地,今年收了三千块。可村里要修村里的路哪来的钱?政府拨款,可政府也有困难,而且这也不归政府管不是?咋整?那咱们自筹。自筹各家都不出,就没钱了。那村里就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可是这村里路修好了,方便了,产出也能外卖了,挣钱反而比以前多。很多人以前看不到这个理。”
“现在也很多人看不到这个理。所以,我们村提前交税,也是得告诉其他村,要记得国家。不然没了国,哪来的家?国家凭空打下了个天下给咱们,咱们啥也没干,就等着吃现成的了。以后就好吃懒做了。俺们老庄家在周围,那也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大姓。这大姓该干点啥?就该带个头。带个啥头呢?”
“就得带个好头,这个好头怎么带?那就得懂的道理。用自己懂的的道理,去带动周围的种植园。”
“所以,我们发达了之后,周围十里八乡的,我们最早重新实行了村里的公中制度。每年各家收入半成交给村里公中,给村里办事。到了这里,我们把公中提高了三成,到三成半。为啥?这以后村里大机械是肯定少不了的。那大机械谁家买得起?买得起!我们村没问题。可是其他村呢?就算现在我们买得起,那以后更先进的大机械呢?我听说北面都有人用飞机种地了。那咱们这老庄家,也是当年国内头一号的村,咱也得赶上。这赶上得需要投入啊。这投入哪里来?就从公中出。不止这些,孩子上学读书,村里生老病死,都是公中负责。国家少了负担,能集中力量办大事。比如修大发电厂,修大水库,修大马路。那将来,咱得是啥样?”
“营在米国留学过,说人家那农庄牧场的,那叫一个先进。我们村里在那边就考虑过。咱能不能实现人家那样的现代化?结果是不能!为啥,那边地少。全村老少,一共不过五六千亩地,还不够人家大机械一家的人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几十万亩地!那大机械现代化,就靠谱了。咱老百姓也不是所有人都没眼光,而是很多时候啊,没条件啊。”
“所以,到了这边,咱们公中提高了,但是老百姓收入明摆的,这就是得高几倍,十几倍。我们村原来人均收入就是五六万一年。现在我估摸着,人均收入等加工厂建起来,最少也得个二十几万。咱老庄家到了哪,那都得带头。不然等过年过节回去祭祖的时候,老族长问我们,你们在那边干了啥?我们说,也没啥,跟别人一样。那是要丢老庄家的脸的。”
“老庄家建国后重新修改的家规:国强家就强。国贫则家弱。老庄家家大业大,几万口人,海外留学的经商的上百。这体会可是深啊。”老村长慢慢的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的话,有些杂乱,又有些不靠谱,也有些固执,还有些似乎有点没道理,但是他的心思,却是明白的:国强家强,国弱家弱!
一个普通而又发人深省的道理。
很多人,是看不到这一点,或者看到了,也认为总有别人去做,跟自己没关系。实际上,这关系到每一个人。
聂幽几个人都没说话,都在静静的听着老村长的话。
这是第一个让他们如此震动的村长。以前的虎头庄,其他的种植园,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让人感动的地方。但是老庄家,却是第一个真正的地方大家族。
他们的思考,远比一般的家庭聚集起来的家族长远的多。
实际上,虎头庄那样的家族,实际上不能算作是家族。只能算作是大家庭。而老庄家这样的家族,才是真正的家族。才有真正的世家的影子。
甚至,聂幽他们的家族,面对老庄家这样的家族,也只能说在精神境界上,差别几乎是没有的。差的只是财力和权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