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陈莲儿和七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开船。”
里正大手一挥,竹篙轻点岸边,小船飘向河面,岸边的一切越来越远。
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穿过藤条刮在陈果儿身上,耳边船桨带起的水花声逐渐掩盖住了哭声,陈果儿随着小船飘飘荡荡来到河中间。
小船稳稳停下,陈果儿再次被抬起来,只等里正一声令下就要将她沉进河中。
“算灵卦,算灵卦,大流运卦未卜先知……”
河堤上响起竹板敲击声,一个老者穿着灰布裤褂,由远及近来到里正跟前。他手里拿着白布幡,上面写着:铁口直断。老者看上去五六十岁,浑浊的两眼上翻,露出大大的眼白,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风霜。
“那不是蒋半仙吗?听说他算卦推命格可准了,咱这十里八村的有点啥事都找他去算。”
“听说连县大老爷的太太都找他批过八字,平常人根本请不动他,今儿咋来这了?”
四周响起一片议论声,里正也诧异的看向蒋半仙。这个年代的人十分迷信,对神鬼有着敬畏的心里,也相信术士能推演天机。里正也不敢怠慢,客气的跟蒋半仙打招呼。
“蒋先生,您咋来了?”
蒋半仙并没理会里正,将白布幡放下,拿出罗盘坐在地上推演。突然大叫一声,爬起来对着河中间跪下,双手大张仰天悲呼。
“呜呼哀哉,昨夜老朽夜观天象,发现未干星动,此乃大凶之兆。预示着阳山县即日将有血光之灾,其中尤以谢家窝铺为最,届时此处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片白骨哇……”
蒋半仙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人群中炸响,人人脸上惶恐不安,双股站站。里正和几个族老也大惊失色,再也无暇顾及陈果儿,全部围在蒋半仙跟前寻求解决之法。
“老朽推演出能解救灾祸的非天命之女不可,以天命之女的福泽化解凶煞,方可免此灾祸。否则将千里白骨,万里血河。此处的人死后不堕六道,不入轮回,生生世世化作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天命之女戊戌年酉时酉刻出生,此女落地天降雷鸣闪电,凤鸣岐山。老朽推算此女就在方圆二里以内,傍水而立。天命之女福泽绵长,她在,则安,她亡,则天下大乱矣。”
蒋半仙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围观众人则一片惶恐。
“俺家果儿就是戊戌年酉时酉刻出生的,她降生的时候正是打雷闪电。”
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听到蒋半仙的话激动的大叫出来。
“对,俺也记得。那天俺家大牛他爹从靠山屯大集赶回来,正碰上陈家老四家的生孩子,就在离咱村八里外的山下,那天俺家地里的庄稼都被雷劈倒了一大片。”
“傍水而立,陈果儿现在不就在河面上吗?”
里正和族长一愣,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他们刚才差点把天命之女浸猪笼,万一灾祸降临,后悔都来不及。
“快,赶快把天命之女请回来。”
里正洪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朝着河中间的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