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不、不是的。”圣祖皇帝也是泾阳人士,赵麒就算再自视甚高,也不敢胡言乱语,鄙薄皇族。
好歹爬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也不是个草包,一开始的惊恐褪去后,他镇定答道,“侯夫人莫要转移话题,本官之所以会与侯爷起争执,是由于是否出兵,现下还请侯爷给个痛快话,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耽搁剿匪的时机!”
“您还真是心机深沉。若侯爷决定赶路,非但没有任何功劳,反而是在赵大人力劝之下才做的决定;若他不同意,罪过可就更大了,为了一己之私延误战机,陛下怎会轻饶?”
毫不留情将赵麒的心思指了出来,周围的军士纷纷怒视着他,有的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有的人站起身子,这些兵丁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走过来的,体魄比起文臣强了不知多少,登时就将赵麒衬成了不中用的鹌鹑。
“侯爷分明是为我们着想,才会犹豫是否停留,为何从你嘴里将此事说出来,话就变了味儿呢?”
“他满肚子弯弯绕,根本没有半点儿好心眼,我看这种人就应该扔进匪窝里,省的碍事。”
耳中听着军汉们粗噶的声音,薛素噗嗤笑出声来,她略抬了抬眼,对上楚清河不满的目光,只能任由男人将帷帽戴在她头上。
这人刚要回身,她抓着粗粝大掌,柔嫩红唇隔着轻纱紧贴他耳廓,似有若无的热气喷洒着,伴着娇软的声音,无比悦耳。
“清河,你信我一回,今夜一线天会出事,就多留一日还不行吗?”
开口时,薛素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甭看她方才与赵麒争执,丝毫不显怯弱,实际上心里却无比慌乱,她怕楚清河一意孤行,非要带兵上路,一旦地龙翻身,男人就算武功再高,身手再强,也无法在天灾面前挣得一条活路。
漆黑的瞳仁紧锁,楚清河浑身紧绷,面色严肃的看着小妻子。
他很清楚,素娘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撒谎,但以往她从未来过晋地,又怎会知道一线天会出事?难不成她能未卜先知?
将脑海中荒谬的念头压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朗声道,“今夜大军在镇上休息,请医士帮忙诊治一番,彻底祛除后顾之忧,才能安然面对悍匪。”
闻言,堂中众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连连点头,只有赵麒一人面色黑如锅底,死死瞪着楚清河,眼底的恼恨之色极为明显,显然已经恨毒了他们。
小镇虽然不大,但住人的地方却不少,楚清河扶着小妻子的后腰,将人直接带上了二楼,刚一进门,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冷声问道:“素娘,一线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薛素早就知道自己无法轻易蒙混过关,但她却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扯谎,“我曾听说地动以后,此地还会发生第二次地龙翻身,大军若从一线天经过的话,山涧地势本就险峻,很可能会出事。”
眼帘低垂,她不敢与楚清河对视,藏在袖笼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斑痕。
楚清河紧咬牙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走到窗棂边上,推开窗扇,任由雪花拍打在脸上。
看着男人挺拔如青松的背影,薛素暗暗叹息,她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另一手端起茶盏,酒楼里没有好茶,只泡了些苦叶子,不过也算不错了。
很快,天就彻底黑透了,因为早就料到有事发生,她并没有睡下,而是一直坐在圆凳上。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数,她便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墙皮噗噗往下掉,十分瘆人。
楚清河猛地反应过来,赶忙冲到薛素面前,将人打横抱在怀里,直直往外冲。
以前从未经历过地动,她心里直发慌,面上血色尽褪,好在这回地龙翻身没有之前那般猛烈,房屋不过摇晃了一阵,落了几片瓦,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街面上挤满了人,百姓面上都是惶恐,就连从京城来的军士,一个个也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要是大军并未在小镇停留,而是直接赶往一线天的话,很有可能被满山的落石砸死砸伤,这样的后果,若陛下真追究起来,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这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