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有孕的消息都传到了谭家,住在侯府的周氏母女自然也听说了此事。
此刻厢房里并没有外人,绫儿手里端着瓷碗,慢慢喝着熬煮过的牛乳,她一双眼睛落在了妆匣处,周氏正在对着铜镜擦粉,还把大红的绢花放在头上比了比,全然不顾自己还在孝期。
“娘,夫人都怀孕了,要是她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两个是不是就要被赶回洛阳了?”
周氏并未回头,一边往面上涂抹胭脂,一边道,“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侯府中还是侯爷说了算,咱娘俩是将士的遗孀,在老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要是被赶出去,岂不是会寒了众人的心?”
周氏表面上看着柔弱,实际上心思并不算浅,否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没有办法带着女儿从洛阳赶到京城。
“侯府真大,这儿的丫鬟一个个都规矩伶俐,比家里强多了,我想一直留在此处,再也不回洛阳。”
小姑娘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她已经八岁了,这年纪放在大虞朝都算不得小,自然知事的很。不过当着楚清河的面,周绫儿很乐意表现出不谙世事的模样,毕竟娘说过,只有单纯的孩子才讨人喜欢,也不会让人生出防心。
女人的身上扑了一层香粉,透着一股馥郁的浅香,并不算浓郁,但却十分勾人。再加上周氏本就生了一副娇美的面庞,皮囊虽不算顶好,但也凹凸有致,惹人垂涎。
这样一个俏寡妇住在辅国侯府,一开始别人不会多想,但时日长了,难保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周绫儿盯着母亲,不由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道,“夫人的相貌比你强得多,即便有孕,侯爷恐怕也不会对你动心思。”
柔白指尖捏着小姑娘的脸蛋,周氏微微一笑:
“你年纪小,不懂男人的心思,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是周红勇的遗孀,这层身份与别人不同,是侯爷不能碰的女人,有的男子就是下贱,越不能碰,他就越想弄到手……”
说着,周氏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眸中带着明显的势在必得,仿佛偌大的侯府已经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听到这话,周绫儿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并没有阻拦母亲的意思,毕竟比起为死去的爹爹守孝,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对她而言更为重要,孝道什么的,暂且放放也不迟。
“府里头有位小姐叫莲生,昨个儿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眉眼处带着一股郁气,显然日子过的并不顺心,你去明涟院拜访她,记得打听打听,看侯爷何时回来,要是能遇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省的,您放心便是。”
周绫儿生的玉雪可爱,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生不出半分恶感,再加上她打小儿就比同龄的姑娘聪慧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混的如鱼得水。
得了母亲的吩咐,她很快就跑到了明涟院。
自打去了护国寺后,薛素就再也不许莲生出门,十三岁的姑娘家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万一莲生被人蛊惑,毁了名声,下半辈子该如何是好?
学坏容易学好难,为了这个便宜侄女,夫妻两个简直操碎了心,偏偏人家正主儿不领情不谢意,在没人的地方不知骂了薛素多少回。
此刻莲生呆在主卧中,芍药有些怕她发火,小声道,“小姐,周家的姑娘在门外。”
“周姑娘?”
昨日周氏母子到府的时辰并不算早,所以消息并未传开,她心中满是疑惑,绷着脸问,“哪里来的周姑娘?”
“昨天有母女二人来到府中暂住,好像是周红勇周副将的家眷,周副将在战场上罹难,她们孤儿寡母为宗族所迫害,无处可去,便来了咱们侯府。”
莲生虽然单纯,但也不是个傻子,她从小在安宁村长大,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上门打秋风的事情见过不知多少。即便还没见到周绫儿,她心中的厌烦丝毫不少。
“不见,让她回去。”
芍药有些为难,嗫嚅着说,“外头天这么热,周姑娘也才八岁,让人直接回去未免不太妥当,况且侯爷挺喜欢周姑娘的……”
对于芍药这个丫鬟,莲生心里有千百个不满意,毕竟她死心眼,还是薛氏的人手,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忠心。
暗暗磨了磨牙,她憋了一肚子火儿,“既然我使唤不动你,那还不快点将周姑娘请进来?否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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