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被护在宽厚的怀里,能听到球击打到身体肩背的微微闷响。
所幸当时那一回合,也即将结束。
“你不想打了,也别让球打你。”
不再有球落地的声音,头顶传来低沉醇厚的话语,说时微微震动着胸膛,连着她紧贴的身体也感觉得到。
反应过来的她,连忙从他怀抱挣出,后退了一步。
“……抱歉,是我大意了。”
情天低垂的羽睫轻轻眨动,继而抬首看他:“你……没伤到吧?”
看他神色无虞,应该没事。
他一双深沉如渊的墨黑瞳眸却望着她,像是仔细端凝了她片刻,才道:“伤到了。”
来到球场之后两人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气氛,就这样轻易被她仓皇后退的动作拉开,回到原地。
她真就如此抗拒他?
因为她的刻意保持距离,她的疏远客气,她眼中对他的那片漠然,伤到了。
情天抑了呼吸,移开目光:“今天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累是真的,她已许久不曾这样运动。
“我送你。”
蔺君尚没再多说什么,捞了边上衣物架上挂着的大衣套上,按开了墙边的遥控扭,门打开来。
往地下停车场去的一路,如同来时一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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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觉得,一定是今日自己情绪失常,才会出现这样一个意外的下午。
早已习惯独自消化各种坏情绪的她,觉得不管出现什么状况,自己已经都能处理得很好,但当她握着球杆,面对一个个飞袭而来的黄球,心里的烦躁却突然被放大。
一开始眼睁睁看着球擦过却击不中的无力,内心逐渐升腾的躁郁,脑海中不禁就会浮现起沐尹洁嚣张得意的脸,还有祖母当众偏袒责备的话语。
原来她还是在意的。
她在意如今仅剩的家人。
即便再不能如小时候那般相亲相爱,那能不能,也不要让她对仅剩不多的亲情彻底失望?
后来,好像每一个被她击落的黄球,代表的就是心中潜伏的一段坏情绪,当球杆连着双手同时感受那种击打的震动,同时耳边传来干脆利落的声响,好像所有坏的东西,都被她打散了。
到底打散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她的心却是轻松多了,比刚从沐家出来那会儿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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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安静,车子到满庭芳门外时她仍在出神,蔺君尚直接将车开进了小区里。
她回神时,已经要到她家门口。
“谢谢。”
她的话语很轻,伴随着她推门下车的动作。
蔺君尚伸手向后座取了什么,也跟着从驾驶座下来。
正站在门外往包里掏钥匙的情天,眼前出现一只浅色木盒。
“拿着。”
蔺君尚的声音依旧那般清贵低沉,却无波无澜。
他手中精致浅色木盒上,只用一根蓝色细丝带系着好看的结。
她不猜里面是何物,像是料到她不肯收,他已将盒子放入她手中,转身长腿迈下石阶,上了座驾。
情天欲张嘴说什么,却看到门前不远正驶来一辆计程车。
黑色宾利刚驶离,换成计程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顾西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