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别扭的关心

更加不自在，但是她们仍然认为应当适当地提出一点儿小小的疑惑。

    就算碧安蔻不会写字，那么至少也应该可以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吧？

    但碧安蔻只是无辜地看着她们，那双黑色的眼睛眨了两下。

    “咱们现在是在哪里呀？”

    少女转移话题的技巧依旧生硬到令人掩面，但好在她的两位朋友并不会拆穿她，仅仅只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拉诺妲便顺着碧安蔻的意思慢悠悠地讲解起了周围的地理环境。沃坎与莱提也识时务地没有看向克伊尔德，沃坎撑着下巴看拉诺妲的脸，而莱提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克伊尔德微微地抿着嘴，脸上阴晴不定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进行没有持续太久的对话之后，马车中便回归了沉默。马车中度过的路程注定让人昏昏欲睡，沃坎在抱怨了两句老贵族们的死板、并且发誓自己成为塔普家的家主后一定会力排众议引进女神大陆的科技之后，也死皮赖脸地赖着趴在拉诺妲的肩膀上酣睡，拉诺妲在努力尝试之后发现挣脱不开，也干脆自暴自弃地就着沃坎的支撑睡了过去。

    罗赛特倚在莱提的肩膀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衣服陷入了沉睡，莱提则看起了书籍。克伊尔德抱着双臂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们六个人里面总要有个看着周围环境的人——鉴于他们的战力，这个备选人数缩减成了三个人。

    碧安蔻老老实实地坐在克伊尔德的身边，脑袋一点一点的。少女自觉地没有去模仿自己的两位好友的行为，尽管她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但她也知道克伊尔德绝对不会喜欢她这么做。

    也许她应该尝试坐在地上，把头倚在座椅上。碧安蔻迷迷糊糊地想。只要少爷不会觉得她这样的行为太过于失礼。

    但她现在沉迷在这种半梦半醒的感觉里不想动弹，所以懒洋洋地放任自己就这么被某一下惊醒，然后再慢慢地陷入沉睡。

    马车偶尔的颠簸会让碧安蔻的脑袋轻轻地撞到车厢壁上，在第二次的撞击声发出之后克伊尔德便留意到了碧安蔻的情况。这让他的内心又产生了一阵烦躁。

    刚才那两名女性的提问他也听的非常清楚，而他直到刚刚也才突然意识到碧安蔻直到现在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这并不是他刻意的安排，在魔王提前告知他要接下监管有罪者的这样一个任务的时候，亲自教导其识字写字就已经是必备的课程，但碧安蔻那个会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的长相将这一切全部打乱了。

    到后来他稍微能够去面对碧安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事情与想法一直在搅乱着他的思路，而碧安蔻自己也从来没有提出过相关的要求，以至于他一直没有再想起还有这样一回事。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就算不用仔细去看他也知道少女看到她的两名好友写字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崇拜？那只是表面上的而已，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深处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羡慕，那才是最让他没法面对的情绪。

    ……因为让她这样拥有着某种渴求但却又不能说出来的正是他本人。就像现在这样，即便困到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却因为姿势难受而睡不着，也不会来向他询问她能不能做点儿什么让她能够正常入睡的改变。

    虽然这也确实是他之前的决定中想要达到的目标，让碧安蔻远离他，不要再让他去对她进行除了必要的教导之外更多的接触，但是对方真正地这么做了之后，他反而觉得有说不出的别扭。

    尤其是碧安蔻即便是这样也还总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去维护他，这让他微妙的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出去看看。”克伊尔德突然对莱提说，“车厢里你看着，我去外面看看周围的情况，也和车夫讨论一下我们之后的路线，短时间内不回来。”

    莱提轻轻地挑了下眉，克伊尔德所说的某几句话听上去有些多余，但他看了看因为克伊尔德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再次惊醒的碧安蔻，似乎又明白了点儿什么。

    “我知道了。”

    克伊尔德站起来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轻声地抱怨着天气闷热一样嘀咕了两句，将自己那件防晒用的外衣脱了下来扔在了座位上，然后就离开了车厢。

    莱提将自己的笑意压在了微笑的程度，他的友人在某些时候实在是有些太别扭了。

    “你可以将那件衣服披在身上。”他轻柔地对着再次有些昏沉的碧安蔻说着，“车厢里没有地方可以挂衣服，如果让它摊在那里会皱。克伊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躺在椅子上，把衣服披在身上就不会皱起来了。”

    迷迷瞪瞪的少女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但她乖乖地照做了，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碧安蔻便和她的好友一样进入了安稳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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