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望的左腿膝盖以下血肉模糊,似乎已经分辨不出骨头和皮肉了。人,昏迷不醒。血,也流得遍地都是,似乎他全身的血液非要流干不可似的。
车马院的侧厢里,围着很多人,却个个束手无策。
“请大夫了吗?”石中玉急问。
“范管事已经着人去请了。”康涵柏答,惊吓得脸色苍白。
先得止血。即便不能,也得减少流速。不然照这样下去,大夫还没到,兰望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石中玉手脚冰凉,忍着就要晕倒的感觉,拼命让自己迅速冷静。她是现代人,虽然不是学医的,虽然只是个网文编辑,但学过一点点急救术,总比古人有见识些。
“康康,给我找一根两尺上下长的结实布条,不要太窄,宽一点。蛐蛐,给我打找一根木棍来,不要太粗,但必须也要结实。快快快!别愣着。还有,谁给我弄点干净的布来!”她急着吩咐。
屈忽昀和康涵柏毕竟只是个少年,没见过多少世面,此时早吓傻了,被石中玉呼喝,反而有了主心骨似的,立即把东西找了来。又有人,麻利地找来了干净的白布。
石中玉把布条松松缠在兰望的膝盖以上,死死打了几个结,然后把木棍放在布条和兰望的大腿之间,一拉屈忽昀道,“你力气大,赶紧用这根木棍搅紧布条,尽量紧!”
屈忽昀照做。
石中玉同时撬开兰望的牙齿,把那块干净的布,揉成布团,塞到兰望的嘴里。他现在神智不清,若疼得自己咬断了舌头,就麻烦大了。
不知是布条勒腿的动作,还是口塞布团的动作,刺激了昏迷中的兰望。他醒来,却还不如不醒,疼得抽搐不止,惨叫闷在喉咙里,身上冷汗如浆。随即,又失去意识。
石中玉看到眼里,差点跟着昏厥过去。她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明白那种痛苦折磨简直是人类难以忍受的。而且她是晕血的,但她必须保持清醒,因为可她要救兰望,她一定要救下他!
此时再看一边的王老十,吐得胸口前全是鲜血,根本就没醒过,眼看也就要不成了。
如果今天这难过渡不过,就是两条人命啊!
一个,是她当亲人看的,绝不能眼睁睁着着他死。另一个虽然有矛盾,但少年心性,她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在意?王老十才十五岁,说起来人生还没有开始,难道也要陨落吗?
“大夫来啦!大夫来啦!”有人喜悦地喊道。
石中玉连忙闪开床边,让出地方,看到牛蛮跑得气喘吁吁的,正是他把大夫一路背着跑过来,不然现套马车,再进入府里,恐怕还要耽误时间。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范通。
今天孙福珩恰巧有事出城,不在外院。内院又还没得到消息,只有范通主事。
那大夫被牛蛮颠得头晕眼花,但他很有医德,并没有抱怨,而是立即过来查看病人的情况。
“谁绑得这布带子?”他看了眼兰望后,惊讶地问。
“是我。”石中玉答道,“我看兰管事一直流血……”
“这方法很好。”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夸奖。
“谢谢大夫,但是您快给我姐……给兰管事瞧病吧。”石中玉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大夫没再多说,立即诊治起来,但很快,他抬起身来,摇头叹息道,“这……伤得实在太重了,老夫无能为力,还是准备后事吧。”
他说这话时,兰望家的才赶过来,听到后立即身子一挺,向后晕了过去。幸好牛蛮就在她身边,一把捞住,这才免得她的后脑直接撞在青砖地上。
“大夫,您给想想办法。好歹两条性命,怎么会这样的?他们虽是奴仆,但裕王府一向宽待下人,不会少了您的诊金。”范通道。
他话说得好听,还面带忧色,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和痛快开心,还是深深地刺痛了石中玉的心,令她恨得牙关紧咬。而且他这话说的,好像人家大夫是因为钱而不努力救治似的,明显要激怒人的。
果然,大夫怫然不悦道,“范大管事,你不妨去打听,老夫是太府都最好的外伤大夫,若我说不行,只怕就没人救得了了。”
范通露出忧伤的神色,假意叹息道,“唉,难道这就是天意?可惜了的,这位兰管事还是我们凡夫人颇为看中的手下,现在这……英年早逝啊。”
“大夫,兰管事虽然伤得严重,但却是外伤,能不能截肢……我是说,斩断这条伤腿,以保住他的命?”石中玉冲口而出。
在兰望即将消逝的生命面前,她顾不得保护自己的秘密和安全,一切,都要以挽救生命为主。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
“闭嘴,你懂什么!”范通呵斥她。
石中玉理也不理,只恳求地望向大夫,“我们裕王殿下是经常带兵打仗的人。听说在战场上,经常有人失去四肢,可也有人活下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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