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压低声音说:“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霍聿深也没解释,只是低头看着仍然在睡觉的小六,轻笑道:“也只有这小子才是最幸福的,什么心思都不用担。”
温浅听他这么感慨,唇畔微微扯开,“你还羡慕起小孩子来了。”
说着她小心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身上只穿着睡衣,却见霍聿深站在原地并不动,她才示意地看着他,低声说:“你愣在这做什么,再让小六睡一会儿吧,他一晚上都闹着想要见你,我哄了好久才算把他给哄好了。”
说着温浅率先走出房间,霍聿深慢慢跟着她走出来。
天色只有微微亮光,温浅出了房间之后就依着墙好整以暇看着他,问道:“霍聿深,你和谁喝酒了?”
“鼻子还真灵。”他淡淡轻笑,并未有在意。
要是搁在以前,温浅才不会过问他这些事情,现在听他这么说,却也没有非得要寻根刨底的打算。
她犹豫了一会儿,也只是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言罢,她也没等男人回答什么,自顾自走下楼。
她对这个别墅的熟悉程度已经快要超过他,是真的快要把这个地方当成家了。
以前温浅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霍聿深有这么深厚的纠葛,但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得到。
谁也想不到。
她从厨房间里倒了一杯蜂蜜水出来,却见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四目相对间,她也依旧看不透他眼底究竟藏了些什么。
总觉得他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她又说不上来。
好似藏了很多事情,而她一点也不知道。
霍聿深不愿意说的事情,她肯定不会知道,没办法。
温浅把蜂蜜水放在餐桌上推到他面前,指尖在玻璃杯上轻轻敲打着,也没遮遮掩掩,直接问道:“霍聿深,你最近不正常。”
霍聿深抬眸看她,眼底染着些许疲惫之色,仅仅一瞬转瞬即逝。
“怎么不正常?”他反问。
温浅要是能说的上来是哪里不正常,哪里还需要来问他?
她揉了揉眉心,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大有一副质问的架势,只不过她哪能真的去质问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反正你不想和我说的事情我肯定也不知道。”
他总是这个样子,尤其是这一点让她又觉得恨又觉得无奈。
晨间的天光清亮明媚,屋外高大的凤凰木已渐渐长出新叶,温浅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有些出神。
直到过去很久,她才听见男人平淡的嗓音响起——
“温浅,你该知道的事情我不会瞒着你。”
言下之意,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就都是她不需要知道的。
温浅听着他的声音回过神,视线落在他右手虎口处的那道疤痕上,也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她说:“霍聿深,我既然说选择相信你,就是真的相信你,以后这种话我也就不再问了。”
男人平静的目光落在她温淡的侧脸上,半晌才对她说出一个字,“好。”
温浅起身把已经空了的水杯拿走,她走进厨房间里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由始至终霍聿深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始于意外,归于习惯。
温浅以前总是纠结于一个问题,就是她和蕴知到底像不像?起初时听到这个问题,他是不屑于回答。后来再听到时,是他自己都开始觉得荒谬。
根本不一样。
当年的事情,谁都没有错,他不能去责怪蕴知没有在那时候坚持下去,导致的从那时起就走错的一步步路。
兜兜转转那些他心存疑惑的过往,事实的终究不过就是他并非霍家的人,或者说不是霍家的继承人。
这样看来,宋蕴知当年的选择很正常。
倘若换做温浅又会怎样?
倘若她知道他那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又会怎样来看他……
霍聿深摇摇头,大概也是疯了才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念头。
氛围正安静时,小六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时间尚早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揉了揉眼睛,似是有些奇怪怎么霍聿深在这里,打着呵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温浅听到声音回头,就见身后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唇边漾开浅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