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朔云州可谓群龙无首。
在场的王侯们面面相窥,其实他们都明白,现在若论实力最强,当属宋家。
倘若宋家有意成为新的朔云州皇族,且百里灵鸠真如她所言的那样有办法避免天谴的话,他们也无力反驳。
宋戎赫将目光放在了宋雪衣的身上。
他知道,真正的决定权只怕就在宋雪衣的手里。
“我记得云氏皇族真正的宝库在国安寺,半截国安寺都不见了,不是死光了就是跑了,无论是哪个可能也不会有时间带走宝物!”灵鸠喃喃自语,然后身影一晃就朝已经倒塌的国安寺而去。
宋雪衣紧随她身旁,温柔笑道:“我帮鸠儿找。”
秦魑不甘落后,“百里小鸠,你要什么?”
“咿呀!”国宝君凑热闹。
宋戎赫等王侯们瞬间目瞪口呆。
正所谓兔死狗烹,云氏怎么说都是耸立了朔云州千年之久的皇族,和各大王侯家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云失陨落了,各大王侯家族也不由的揣揣不安。
哪怕灵鸠说出那样一番话,依旧让他们无法完全安心。
在这样严肃且凄凉的气氛下,灵鸠他们竟然一心想到的是宝贝?
反差感太大,画面实在太美,让他们有点无法直视。
再浓烈的悲伤情绪都被搅浑得难以凝聚了。
三日之后,溯雪城外已经无首的士兵被收服。十日后,江无寐得令返回皇城。半个月后,秦魑一声令下,飞荆州大军退出朔云州境外。
问飞荆州的兵马为什么会这么听话的退兵?
因为秦魑放出话了,如果不退兵的话他就叛出飞荆州。
在九霄大陆上叛出家族已经是大罪,何况是叛出国家,叛出一州。
秦魑知道太多有关秦家的秘密和飞荆州的秘密,对于秦魑的了解,秦家的人乃至是整个飞荆州王侯家族的人都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敢这么做。
一个血脉精纯的魑魅血脉,他要是不高兴了,一个叛出,就可能把飞荆州的秘密都抖出去,甚至可能隐藏在黑暗中成为索命修罗。
一出于对秦魑的顾忌和无奈,二则是朔云州这边放出消息,竟然没有新的皇族出现,往后的朔云州将会恢复千年前家族制,不存在皇权的统治,也就说将来的朔云州将成为无主之地,飞荆州和树海洲的人都可以随意的行走。
如此一来,只怕树海洲也会参一脚。
他们不得不以前做预防,同意了秦魑的要求。
秦家出了一个秦魑,真不知道该说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他们的不幸。
也许是早就了解到了魑魅的血脉会是这样的性格,秦家的人倒是受虐受习惯了,对于秦魑这样直接了当甚至可谓残暴独断任性的行为,采取的依旧是认同容忍的态度。
在飞荆州退兵的时候,期间就派人送信树海洲。
此时树海洲已经是皇女木连城掌权,木皇隐居在后。
木连城得到雷皇传来的信件后,却是神秘一笑。
从小就跟随她身边的宫女问道:“皇女笑什么?”
木连城坦言道:“我笑百里料事如神,早就想到了飞荆州的反应。还记得昨日我得到的信吗?是百里派人送来的。”
宫女没有问昨日信中的内容,心想那位百里灵鸠的确厉害的很,怎么好像什么都被她掌握着一样。
这段时间听传闻连她都知道,飞荆州的秦少主为了她毅然以叛州相逼家族,她伺候多年的皇女也和她关系不浅,看皇女这时的笑容,分明也是站在百里灵鸠那边的。
这时候木连城站起来,亲自提笔写信,一会儿后将写好的信件交给宫女,“派人把回信送去飞荆州,再让人准备好航船。”
收了信的宫女疑惑道:“皇女准备航船作何?”
也只有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的宫女才敢问她的行踪。
木连城道:“去朔云州。”
一个月后,木连城和飞荆州雷皇在海路上碰面,一起来到朔云州。
当今的雷皇是个刚入三十的男子,长相温和并不张扬,不过身穿一袭藏青色的长袍,健硕的身躯让他看起来威风凛凛,绝非普通人。
他见到木连城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她年纪轻就小看她,以平等的态度问道:“你信中说,一切在入朔云州中说是什么意思?”
木连城应道:“入了朔云州就知道了。”
两人简单的对话后就没有了更多的交谈。
等到两方人马真的入了朔云州之后,雷皇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身为皇族一国之皇和皇位的继承人,他们都被本国的气运加身,有着特殊的感应。
按照雷皇一开始所想,朔云州皇族云氏覆灭,朔云州的气运也会随之絮乱,正是别州侵入的好时机,然而一入了朔云州之后,他便感觉到朔云州的气运竟然丝毫动乱的迹象。
这样的情况,他若随便侵入的话,是利是害都是不一定。
“这不应该啊。”雷皇诧异的喃喃道。
两州交战已经打乱了气运的稳定,之后云氏覆灭,就算朔云州气运不失衡,总该无首絮乱才对。
这么坚稳且生气勃勃,连他都能够清晰感觉到情况,除非是已经寻到了新主。
可新主在哪里呢?没见新的皇族出现啊!
木连城一旁道:“既然来了,不如就去皇城瞧瞧。”
雷皇没有拒绝。
他来此本来也想看看百里灵鸠和宋雪衣其人。
在他一行人中还有秦家的人马,来这里就是为了带回明显不想归家的秦魑。
两方人马朝着溯雪城而去,赶路的一段时日里发现云氏的倒台,云国的覆灭似乎对朔云州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朔云州的百姓们生活依旧平静安然,几个大城都是如此。
直达溯雪城的路上遇到不少同样赶往溯雪城的车流,其中不乏自来熟的热情之人。
这人不知道雷皇和木连城的身份,见他们气质打扮都不凡,就起了结交的心思,一来二去的主动搭话,饶是木连城这样不喜和生人打交道的人,也和他多说了几句。
交谈中得知热情的男子名为章言,他赶往溯雪城的目的是为了……
“你们这时候赶往溯雪城也是为了亲眼目睹国师和白璧王成亲的盛事吧。”章言道。
雷皇面露诧异,木连城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消息,一怔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只是心中又浮现说不清楚的落空感。
两人的反应让章言也奇怪了,“难道不是?这一路我碰到的人可都是为了这个。”
雷皇看了失神的木连城一眼,对章言道:“据我所知,国师应该是不能成亲的。”
章言笑道:“百里国师和历代国师可不一样。”
他说得极其的自然,对此没有任何的排斥。
雷皇道:“你难道不怕这样会给朔云州早来厄运?”
他知道前一任朔云州国师裴玄就是动了私情,以一自私行事才会给朔云州带来许多天灾。
谁知道章言听了这话竟然露出了怒色,“看来你们并不是朔云州的本地人吧?飞荆州的?”说到飞荆州,他口气明显有了敌意。
木连城及时道:“我们是树海洲的人。”
她语气的我们不代表雷皇,雷皇也不开口争辩什么。
章言还有点怀疑,见木连城脸色坦然,才渐渐放松了面色,“实在抱歉,不过你们也知道,之前朔云州和飞荆州打起来,我难免就有点过激了。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位大哥说厄运之类的吧?这点可以完全放心,百里国师比历代国师都厉害,白璧王也是朔云州的福星,他们二人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真的出现天灾,也一定是上天嫉妒百里国师和白璧王了,哈哈!”
从他的话语里,无论的雷皇还是木连城都能感受到他对百里灵鸠和宋雪衣的深深信任和敬仰。
三人的交谈就此就止住了。
几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溯雪城城门口。
从外面看的时候就能够看到一层红绸。
此时还是冬季,临近春季,溯雪城的白雪还没有化开,雪白配着喜红,格外的醒目。
十里红妆是何其的奢华,惹了多少女子的艳羡,是多少女子心中的渴望,如今就在这溯雪城内呈现。
这时候千厥宫里,灵鸠站在内屋里,被孙谷兰抓着试这试那。
孙谷兰也是在这几日赶来的,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忙碌着。
“雪衣也真是,说成婚就成婚,让人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孙谷兰精心给灵鸠挑着发簪,轻声抱怨道。只是她的眼里,和脸上分明都是浓浓的笑意。
灵鸠赞同的应了一声:“说的对。”
她以前真不知道成婚是件累人的事,什么都要注意什么都要准备。
当然,这都是孙谷兰说的。
宋雪衣明白的说了,一切按照她想的来,她爱轻松那就轻松的来。
只是孙谷兰哪里容得他们胡来,亲手操办了所有,连带着灵鸠也要配合。
你说可以不配合啊?
灵鸠翻白眼,孙谷兰是宋雪衣的娘,对宋雪衣和她的疼爱都被她看在眼里,人家明摆着对你的好,这都嫌弃的话,那灵鸠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门外候着的宋雪衣不是故意偷听她们讲话的,只是耳力太好,她们又没有刻意的隐藏,自然就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宋雪衣表面脸色不变,唇瓣泛着浅浅的笑意,却是最纯粹不过的欢喜。
他在内心暗道:这个成婚他已经等了太久,也准备太久了。
从少年时的知情动情,等到鸠儿成年,提起成亲后又等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把烦心事都解决了,他自然不想再等下去。
不远处秦魑走来,两人的视线对在一块,秦魑冷声道:“现在的你的确比我稍强,更能护着百里小鸠。”
宋雪衣颔首,“喜酒多喝一杯。”
秦魑瞳仁缩了缩,恶声恶气道:“你要是敢欺负百里小鸠,我一定杀了你。”
宋雪衣道:“我会让人准备醒酒汤。”
秦魑:“……”
他的眼神明白的述说着一个事实:宋雪衣你真欠揍!
宋雪衣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先动手。
如果他动手了,他就可以自卫,受伤的秦魑需要休养,就不会出现在鸠儿面前了吧。
最终,秦魑并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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