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霆还是不说话,钟离想到元书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不由得有点着急,便直接说了句狠话:“哥,你是不是忘了,4年多以前,书书逃走以后,你那段寝食难安的日子了?既然你把人家算计回来了,你是不是该顺着人家点?”
楼郁霆抽烟的动作顿住。
钟离知道他已经发怒了,但还是不怕死地继续:“哥,人的这一生,没有几个4年的。你难道要等书书再消失一次,你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句话,楼郁霆往嘴里喂烟的手轻抖了抖。
钟离抚额叹息:“我的哥啊,你的情商再不进化进化,注孤生啊注孤生!”
说完,钟离几乎将一根烟抽到只剩下半截,楼郁霆才暗哑着嗓音开口:“你也认为,是我错了?”
钟离差点被一口烟雾呛住,他本来准备说实话的,但瞄了眼楼郁霆的神色,还是婉转了些:“也不是说你错了,只是两个人要在一起嘛,总要有人做出让步。人家书书,原谅了你4年前对她做的事不假吧?上次在酒店差点被折辱,最后为了咱们法国分部为了咱们的订单,还主动去跟人言和这事不假吧?别的不说,就这两件事,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有几个能有这气度?”
“再说句不好听的。哥,你给书书的,从来都是你想给的,你毫不费力气就可以给的。可人家书书不一样,先不说跟你在一起她所面对的来自于元振岐、来自于舆|论的压力,光是人家现在在事业重新起步期,从来没有动过要拿掉孩子的念头,就已经很难得了。”
“哥,咱总不能既喜欢书书这样个性鲜明的主儿,又嫌弃她的个性鲜明带来的烦恼吧,你说是不……”话说到一半,钟离突然发现楼郁霆正看着他,他忙咧起嘴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那个,我今天话有点多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文件要审,哥,我就先走了啊。”
钟离溜掉以后,楼郁霆又点了根烟。
又接连抽了好几根烟后,楼郁霆才转身拿了车钥匙,阔步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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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书从楼氏出来以后,她站在地面上,回过身望了一眼这几乎高耸入天的建筑物,被全玻璃的楼面折射出来的阳光晃刺得眯起眼睛。
目前的处境,让她前所未有地怅然而迷惘。
放弃事业保住孩子、找楼郁霆拿白卷的治疗费用和毁约费用,以后继续跟楼郁霆相互折磨么?
或者说,干脆放下自尊,依附席幕臣……算了,她想都不敢想,她余下的一生,都会唾弃自己。
她目前的唯一出路,好像只有靠自己,只有靠这部戏崛起。那就得牺牲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楼郁霆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孩子,他没有看过这个孩子的B超影像,也没有陪她产检过,更没有要为这个孩子置办什么的迹象……
元书站在春日的阳光底下,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她远远地看着席家大叔朝她走过来,她突然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跑开。
在席家大叔追上来之前,元书拦了辆出租车,催促师傅开车。
“小姑娘,去哪儿啊?”
元书很平静:“西城医院。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我怕您开慢了,我撑不住就后悔了。
……
席家大叔眼看着元书离开,忙开车跟了上去。
他原本还以为元书不过是去医院看白卷,结果看到元书挂了号之后,直接去了妇产科,这才隐约意识到不对劲,急忙给席幕臣打电话汇报。
“你说她去了楼氏后便径直去了妇产科?”席幕臣默了默,陡然拔高声音,“你给我拦着她,别让她在冲动之下动了孩子!我就在医院处理白卷的事情,马上就能上来!”
席家大叔有点发懵,反应过来后嗫嚅了句:“大少爷,我知道你喜欢这位元姑娘。我也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太不是个人了。可我听说她这个孩子可不是你的。她要是怀着孩子,想要进席家,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如果她没了别人的孩子,你和她立即结婚,老夫人也不会反对。是否阻止,大少爷你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