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看就依着孩子吧,也让人家住得踏实,攒两年缓过劲了,人家可以去盖新房子。”
三爷爷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要强。行,就依着你。”
柳氏笑道:“我打听过了,这么三间屋子,赁一年怎么都要三百钱。”稍微好点的一吊,一般的差不多要五百,这房子因为挺破旧的,三百足够了。
三爷爷看她着实办事,一点不虚,既没有高抬也没有低压,不过这乡下小地方的房子,就算是这个价钱,可未必有人租赁。
三爷爷就笑道:“是这么个样子的。不过我们找人看房子也费劲。咱这样,凑活一下,两百就中。从今儿开始算,之前就别计较。咱们可不是外人,都是自己家人,你们不是也送白菜了吗?要不我们这一冬的菜还不够吃呢。”
柳氏看他肯了,喜道:“那可要多谢大娘大爷,俺们小辈沾了便宜。”说着就把钱数出来摊在炕上。
三爷爷也不用数就让老婆子收了。
柳氏就起身告辞,三爷爷又让小子把她的棉花和棉籽拎过来,道:“棉花是照旧扣了,你就不用再丁是丁卯是卯,快家去忙活吧。”
柳氏知道他肯定留的少,想人家一天到晚地轧棉花弹棉花也累得很,心里很是感激,只想等自己家好起来了,再慢慢还人情吧。
有了棉花,柳氏几个人整天在家里织手套,因为天寒地冻的,大家都没别的事,也没什么串门的,所以她们也能专心做活。
不几日就做好了几副手套,柳氏想着是不是让人给儿子和二叔捎了去,这样他们起码能用上一段时间。
这期间李氏又打发柳起来了一次,把又帮着晒得地瓜枣都送了来。
冬日白天短,不过申时末就已经黑了天,屋里更是黑乎乎的必须点灯。
北风呼呼地刮着,打着旋带着哨音在院子里盘旋,将草苫子掀得刷拉刷拉地响。大家早早地吃了晚饭,然后关上院门,又把窗户外面的挡风草苫子放下来保暖。
秀容烧水给大家泡脚,都洗干净了都围坐在炕桌前织手套。
家里就四副针,柳氏、小姨、秀芹、秀容四个人织,秀瑶就没事儿干了,她想帮着纺线,秀芹道:“小妹,歇会儿吧,我纺了许多了,过两天再纺也够。”
自从有了脚踏纺线车子,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效率快了很多,这线就足够用的。
秀瑶笑道:“那我给你们拐线吧。”把几股线纺成一股,这样就能直接织手套了。
秀芹笑道:“我都拐了那么多,那边黑乎乎的,你快上炕暖和吧。”说话间,爆了一个灯花,暗了下去,她赶紧拿了针挑了挑,又剪掉一块烧糊的灯芯。
这时候一阵风把堂屋门吹开,冷风嗖得灌进来,灯噗的一下子灭了。
大家哎呀的叫起来,秀容又赶紧撩起腰间挂的火镰打火点灯,柳氏又道:“瑶瑶,去把屋门拿棍子顶上。”
秀瑶道:“娘,我爹不是编过一个大的草帘子吗?拿过来吊门上面挡风吧,这风也太大了。”
柳氏觉得也对,就起身下来和秀瑶一起弄,找了草帘子用麻绳吊三处,然后挂在房门上头的木楔子上。
那草帘子是编了夏天躺着纳凉用的,和草苫子不一样,这个要宽,而且厚,有的用麦草做有的用谷秸,挡风很实在。
柳氏笑道:“这下可好暖和多了,夜里水缸也不会结冰。”这天还没到腊月就那么冷,屋里水缸都结了冰。弄完柳氏又回去织手套。
秀瑶看她们织手套,自己没事干,她就去把白天挖出来的青萝卜洗了一个,然后切一块块的,用盘子盛了端给她们吃,“冬天吃萝卜去火,快吃点吧,咱们家这个萝卜不怎么辣。”
秀容道:“这么冷哪里有火啊,太冷了,吃点姜汤还差不多。”
秀瑶道:“三姐,你没听人家说嘛,冬吃萝卜,夏吃姜。冬天需要去火,夏天吃姜驱寒。”
她一说完秀容就笑,“小妹,虽然都夸你聪明,可这个我觉得不对,冬天那么冷,夏天那么热,你是弄反了吧。”
秀瑶解释道:“没反呢,三姐你看啊,你嘴唇发干起泡,其实那就是上火呢,冬天干冷,反而容易燥,吃点萝卜更好。”
柳絮也笑道:“这个你们姥娘说过的,是这样。”说着就拿了一块萝卜,嘎嘣嘎嘣地吃起来,“瑶瑶,弄点糖来蘸着吃,还是有点辣。”
若是以前想都甭想,可现在分了家,只要不浪费不奢侈,柳氏根本不管。秀瑶就去端了糖罐子来,不过家里的糖都是发黑的红糖饴糖,可没有那种雪白的白糖。这里也有卖白糖的,但是价格贵得离谱,所以普通人家都是吃这种粗糖的。
秀瑶拿蒜臼子给她们捣碎了,然后倒在碗里,让她们蘸萝卜吃。虽然冰天雪地的,可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吃着萝卜蘸红糖,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秀容笑道:“要是这糖是白色的,再甜点就好了。”
秀瑶心下一动,又盯着那些糖看。
柳絮敲她的头,“瑶瑶,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