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个小伙子,分明是个半大小子,棉袄湿哒哒地裹在身上显出细长的个子,一张脸冻得青白的,只是那双眼睛却比身后的水波还要明亮,看得人心头不禁一颤悠。
这时候远处有人一边急切地喊着,飞快地跑过来,“瑶瑶,扬扬!”
有人道:“大福叔来了。”
秦大福是小女孩儿的爹,一得到女而落水的消息就拼命往这里跑,飞奔到了跟前,他拱着手连连地给众人作揖连道多谢救了女儿。
三爷爷道:“大业爹,瑶瑶命大,快感谢救命恩人吧。”
秦大福忙上前也不管对方年纪还轻就一揖到底感谢救救命之恩,那少年却侧身避开,看小丫头已经活过来便道:“对不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一刻不停抬脚就走,浑身**的在身后拖出一道水痕,秦大福心道怎么也得问个名姓啊,他赶紧追上去,谁知道那少年似乎不欲跟他纠缠,走了两步一匹套好鞍鞯的马跑到他跟前,他翻身上马,打马便飞奔而去了。
秦大福叹了口气,遥遥望着恩人的背影眨眼间就几乎看不见了,他又忙回头跟大家道谢
众人连说不用,又纷纷说瑶瑶真是命大。
秦大福脱下大袄给三爷爷穿着,他把被棉袄裹着的女儿抱过去,“三叔,大家都来家里坐坐,让丫头给你们磕头。”
三爷爷道:“大侄子,乡里乡亲的都是互相帮衬着来,你就别多礼了,快送孩子家去吧。”
说着就招呼大家赶紧走吧,秦大福就抱着闺女又让三爷爷帮他抱着吓傻了的小儿子秦扬,一行人往家去。
路上秦大福打探那救命恩人是哪里人,好日后去拜谢,谁知道大家都说不认识。
强子道:“我看那人倒像是从沙河村方向过来的吧。”
“沙河村那方向可好多村子呢,”有人道。
秦大福心里默默记着,以后再想办法打探打探,总归要去面谢的,他又请大家帮他留意着,若是有认识的可要赶紧告诉他,好让他带丫头去给恩人磕头。
虽然家穷没有什么好谢礼,可心意总是要到的。
秦大福请大家去家里喝茶,略坐坐,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情况,纷纷说还得忙就不打扰了。
他也知道现在春耕呢,也不好太耽误大家时间,只得又再三道谢了,把女儿和儿子带家去。
不过他还是请三爷爷以及强子几个家去坐坐,也好让三爷爷帮着看看孩子,毕竟老人经验丰富。
那灭顶之灾的感觉浮浮沉沉地挥之不去,河水呛进喉咙的那一瞬间付瑶就觉得自己灵魂出窍——死定了!
当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像在眼前金星似地乱晃着,她就感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那双手强劲有力,带着一股子恶狠狠的力量把她从死神面前夺了回来。
逆着那清透的阳光,她似乎看到了一张泛着光晕的脸——得救了!她松了口气,然后又昏死了过去。
按说盛夏大暴雨的时候掉下河里也不会太冷,可她怎么觉得这么冷啊?就跟小时候冬天贪玩溜冰,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付瑶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只觉得眼前有东西胡乱晃着,还有嗡嗡的声音很是嘈杂。
难道是在医院?
怎么这么冷?
这时候有热热的液体喂进嘴里,付瑶立刻张大了嘴巴,贪婪地咽下去,**辣的汤流进胃里,真是熨帖至极啊!
她张着嘴还要,希望没有落空,更多的**辣的汤喝进去,她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个笑容,打了个饱嗝,喃喃道:“好暖和啊。”
醒来一定要好好感谢救命恩人。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终于张口把一大碗姜汤都喝下去,柳氏长舒了口气,擦了擦泪,又把女儿放在炕头上,拉过炕上仅有的两床破被子都给她盖上,想着三爷爷说孩子命大着呢,好好发发汗,保管又活蹦乱跳的去挖野菜。
柳氏叹了口气,又舀起针线活开始绣鞋垫儿,一边做活儿,她还时不时地就手摸摸小人儿的额头。
说来也怪,最开始烧得吓人,后来喝了姜汤,竟然真的开始退烧了,如今稍微还有点热不过应该没有大碍了。
柳氏终于松了口气,默念真是老天保佑,丫头命大。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屋子里暗暗的有点看不清柳氏就把针线活儿放下,对一旁正用拨锤子搓麻绳的大女儿秀芹道:“大姐儿,去问问嬷嬷,能不能给瑶瑶卧个荷包蛋吃。”
秀芹嗯了一声,把麻绳等物件都放在藤条编的笸箩里,揉了揉眼睛起身出去。
三妹秀容正在堂屋烧火做饭,秀芹对她道:“三妹,你去给娘把灯点上吧。”
家里的火镰火石等生火物件都在烟火盒子里放着,由嬷嬷张氏亲自把着。张氏生性吝啬,全家必须等她点了灯各屋才能来引火点灯的,说是为了省油和火绒等物,当然就算是从灶坑里引火,也是要张氏先开头,余人才能照做的。
否则,哼哼,等着被训得狗血淋头吧。
秀容歪头往西间瞅了瞅,嬷嬷已经把灯点起来了,今儿好像早了一会儿,平日怎么都要屋里黑漆漆的张氏才肯点灯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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