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头子当时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定是被那个杏儿的小贱人给撺掇的。小贱人死了,还有奸夫和那薛老头。
当下面色一冷,让小厮给牢头送了点小酒。第二天,便有消息传出,廖管事在牢中爆毙,薛老头被叛了秋后问斩。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的闲话。
再说这豆子涨涨跌跌的前前后后,只去了半个多月。刚好陌千雪的食馆已经搭好,择吉日就要开业了。
晚间,陌千雪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看到宁少卿眼睛半睁半闭,于是小声问道:“少卿,这是真的么?”
“什么真的假的?”
“我怎么觉得,这豆子涨涨跌跌的,最大的好处全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了,感觉好不真实。”
“这是什么好处?”宁少聊有些不屑,“那豆子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事不稀奇。”他不会告诉陌千雪,最大的好处基本上是落在了苏七的手中。
这几十万斤豆子,前后框去上万两银子,让吴大富多年的积蓄一空,最大的赢家,是苏七。
不但为家族赚了钱,从此白云居和他苏家的生意在天香城算是走上了正轨,给他自己定了名的同时,还帮他哥哥稳住了家族中的地位。
不过,连他也没有想到,后来豆子的价格会涨得那般离谱。
看来,这苏七也不可小觑。其中的环节是一环套一环,只要一环有差,那吴大富收手,他这招棋虽然于白云居无损,却也只能伤了迎客轩的皮毛,伤不了他的根本。
这人,也是个手厉心狠,其中必定布置良多。
陌千雪没他想得那么多,见他不语,只以为他不在意,“你觉得不稀罕,我觉得稀罕咧。
几十万斤豆子,我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收集回来。现在却都安安全全的睡在仓库之中。我没做梦吧?”陌千雪一脸不真实之感,竟然伸出手来捏了一把自己的小脸。
“这不是梦!”要做梦也只许梦到他。
宁少卿的话还没有说完,陌千雪就捂着脸叫了起来,“呀,好疼!真不是梦。”
宁少卿唇角带笑的摆摆头,没见过比这女人更傻更可爱的人。
他睁开半闭的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本想去抚她的脸,顿了一下,却改为轻轻的拍了拍她,像哄小孩似的,“睡吧,后天你的食馆就要开业了,老板娘!明天保长还要为你办酒呢。毕竟他们王家人跟着你身后也沾了不少的光。”
宁少卿捉狭的称她老板娘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戏谑伸手点了点她额头。
“突突突”陌千雪的心跳加快了些,有些脸红。
暗黑之中,气氛氤氲,某些东西正在发酵。
时间好似顿时停在了那一刻。
掩饰的摸了把脸,陌千雪忐忑中犹豫,等下是要接受,还是把某人直接踢下床,报复报复?
然,寂静中,宁少卿却收回了手。
又帮她拍了几下被子,翻了个身,不一会子,平缓呼吸传来,竟是睡着了。
陌千雪的眼中怒光闪闪。
这人是根木头么?尼玛,自己还说要把他踢下床,连傲骄的机会都没有,肿么踢。这人除了上次亲了她一回之后,对她就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每次在床上,都一动不动,如老僧入梦。
难道是她诱惑不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胸,陌千雪郁闷了。这是沟壑一线天的感觉啊,为毛这人坐怀不乱。
不会是……这寒气不但在体内,还在那个那个关健之处?不会啊!上次,她还感觉过,那里尺寸不错,绝对有料的呀。
她突然有些后悔多买了个被子。
翻腾了很久,陌千雪才进入梦乡。
只是,她却不知,旁边的宁少卿背对着她,虽是呼吸平缓,双眸却是褶褶生光,深隧的眼睛……
次日晚间,王家村洋溢在一片大喜之中。
几乎全村的能主事的人都来了,每家每户都送了礼金,提前庆祝陌千雪的食馆开张大吉。
虽然各家送的这些礼金不多,有的家里甚至就送了块红布,陌千雪还是高兴不已。
她并不是看重钱财,而是,通过这件事,让她感觉自己在这村中算是真正的立住脚了。
前院摆满了桌子,包括厨房和从前的堂屋都被桌子给占满了。保长主持讲了会子话,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宁少卿坐在上坐是必然。
陌千雪本想去厨房帮一帮,却被方嫂子、春燕,菊娘一众女人压在了椅子上。直到她答应绝对不进厨房,方嫂子还不放心,让丫丫和妮子在一边看着。
妮子拿着小手给她揉着肩,丫丫在她的腿上撒娇,闹着要听故事。陌千雪看着一大一小两丫头,心里挺满足的。
明儿个,咱也生俩乖丫头。
陌千雪yy着生孩子的事,眼睛就不自觉的朝宁少卿那边看,却发现宁少卿身边也被几个蒙童围着,顿时觉得好温馨。
她低下头又在那里yy着,以后是到底是生儿子好还是女儿好呢,正自犹豫不决,却感到一股目光的注视,抬眼却发现宁少卿正看着她。
眼中波光潋滟,似笑非笑。
陌千雪娇嗔的瞪回去,宁少卿却是宠溺一笑……
院中热闹非凡,然,却各有心思。
保长和族老们在一边商量着,这回到底让哪家的孩子跟着陌千雪学那根雕的手艺。
王二爷已经彻底的不出门了,王三爷现在是新任的族老,儿子现在正得陌千雪的青眼,几个族老对他自然是客客气气。
然,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都在那里推荐着自己的子侄。
李八爷:“我家开石,虽然年纪大了些,却是个聪明伶俐的。”
方五爷:“快别说了吧,以前就是个浪荡子,现在更是瘸了腿,走路都不利落了,还想争……”
两人又争了起来。
厨房的一角,方嫂子和桂花嫂却在那里小声的嘀咕。
“上次一定是我看错了,这宁娘子和先生肯定没圆房,咱们得帮一帮他们。”
“怎么帮?”
“我这有个方子,是给男女滋补用的,能……但是绝不会伤身。”
“真的有用么?”
“当然有用,能生儿子的,我和栓子他爹当时就喝过……”
“也是,宁娘子这都成亲有三四个月了,还没圆房,实在说不过去,宁先生身体不好,她能有个儿子傍身总是好的。”
“嗯呢,所以我们要帮上一帮啊……”
院中的小角落,方五婶和方桃儿在那里小声的议着。
“娘,这个可靠么?”
“这回一定可靠的,你放心好了。这回的方子是老方家的,你大嫂子会亲自把汤端给宁先生的。她还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决对不会想到会被我们给利用了。哼哼!”
“我还是有些怕!”
“怕什么!这是那宁娘子穿过的衣服,你等会子穿上,那宁先生以为你是她,自然不会多想的。”
方桃还有些犹豫,那天她真的被宁少卿的一掌给打掉了魂。
“到时事成你进门就是正房,她一个冲喜的娘子,怎么能越得过你去。就算是平起平坐,你若先生了儿子,还怕她么?那一屋的家产到时都是你的。”
“看看,这房子大的,有正屋,有厢房,听说还有专门的书房呢……等会,你就去那厢房之中等着,娘早安排了人把宁先生扶进去。”
听到这里方桃的眼中晶晶亮。
院中的另一个角落里,李开石和李八婶也在那里交头接耳。
“娘,你确信能把那娘们引到那里去?”
“当然了。你就等着吧,不过我们说好了,你占了她的身子,只准纳她做妾。”
“娘,你放心好了,到时她想不当也不成了。您以为宁先生会要一个破落货?她不当妾,只能沉塘。”
“那样娘就放心了。”
“娘,您最好了,您就等着以后每天她赚钱回来给您数好了。”
“等会你就去那边的厢房等着,自有人骗她进去的。你只要……”
“我知道了。”
某暗处,一个黑衣身影扯动嘴角。若不是主子吩咐不让他轻举妄动吓怕了夫人,他早把这些个跳梁小丑,大卸大块,丢到九江去了。
布谷鸟儿的叫声响起,宁少卿起身更衣。
影煞把情况一一汇报。
宁少卿面色狠厉,默了一会,道:“这些,你想个办法让夫人知道就好了,夫人自会去处理的。”
“夫人已经知道了一些。”
“嗯?”
“丫丫说饿了,夫人让妮子带着她玩会,自己上厨房去找吃的,正听到了方家的和那寡妇在那说话。”
“然后呢?”那女人不会在别人算计之后无动于衷的,就算是好意,也一样。
“然后夫人就把那两碗补汤给换了。其实那补汤属下看了,对身体确实有益……”
宁少卿定定的看着影煞,神色一下子降到冰点。影煞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这是在赤果果的怀疑主子那方面的能力!
影煞低头,宁少卿收回目光,看向正在哄着丫丫的陌千雪,眼中才又有了丝柔和,“你暗中助夫人就好,夫人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有我在,这天塌不下来!”
转身离去,忽又定住,“还有,不该你操心的,你就别再操心了。”
影煞已经溶入黑暗之中,再不走会被主子的眼刀击杀。
“上菜啦!”
方嫂子一声吆喝,众人连忙各就各位。几个小媳妇都抢着进厨房帮忙端菜。
方嫂子怕人把她的好东西给端错了,连忙起身进了屋。朝桂花嫂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端了一碗,一人送去给了宁少卿,一人端来给了陌千雪。
陌千雪笑着喝了,宁少卿也一口喝光。
方嫂子见陌千雪喝下汤,顿时喜笑颜开,她哪里知道这汤被陌千雪早就掉了包了。
陌千雪喝了汤余光看见王天松在内门向她点了点头,于是她扶着头,佯装头晕的进了里屋。
“都办好了没。”
“宁娘子您就放心吧,妥妥当当。”王天松神色轻松与陌千雪擦肩而过。
自建好食馆后,王天松便被陌千雪指派的管理根雕这一块后,他对宁娘子更加尊敬。
而且,这次宁娘子吩咐的事是这般的解气,他如何能出差错。
那个李开石从前就调戏过他那个已经出阁的姐姐,每回看到他媳妇,那两眼的淫光早就让他拳手发痒,只是碍于王二爷和他爹的面子,他才没有动手。
还有那个方桃,他没成亲前还来骚扰过他,是个不要脸的货。
成全这两人,就是为村里除了两害。又能看戏,又除害,他如何不喜。
宁少卿见陌千雪进了里屋,嘴角笑意一闪,也退了席。
酒过三巡,有人发现身为主子的两人不见了,却也没人会再意。
宁先生身子弱,喝上两口倒了也是情理之中。
那宁娘子自然是随身伺候着的。
前院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人的离去而冷清,反而更加的热闹了。
宁先生在场,他们反而放不开。此时,几人闹酒的汉子,已经开始闹了起来。
方桃正准备潜进内院,方五婶却走过来拉住她说道,“改地方了,宁先生走错了,刚才我听见天松在那里说好像看到他进了外院的厢房,你快去吧,莫要错过了机会。”
方桃刚进厢房之中,一阵豆腥味传来,这处早被陌千雪给改成了仓库用来堆放杂物,自然气息不好。
她皱眉暗道:这地方又阴又冷,是人呆的地么,正自犹豫的想退出。然,一道人影扑了过来,上来就是又抱又亲。
“宁先生”的身上夹着一阵酒气热热的,她心里暗自高兴,这次他终于没有推开自己。大概那药终于有用了,还是娘的计策好,让自己穿了宁娘子的旧衣。
这个怀抱热得有些烫人的同时,方桃也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热得很,她不但没有推开,反而还迎了上去。
这地方虽然不好,但,只要成了事,他就必须要给她个交待,她爹可是族老。
外面热闹的喝着酒,里面却是一室的不堪。
两人都是迫切无比,相到扯下对方的衣服……未及片刻,在地上就开始颠来倒去……时候不早,喝洒的人也喝得差不多了。
方五婶一直忐忑的掐着女儿进屋的时辰,见时辰差不多了,拍了拍一边的方嫂子道:“大侄媳妇,我刚才怎么看到有一个人进了那边的厢房,不会是有人想乘机的偷点什么吧?”
方嫂子顺着她的手看去,见那边厢房之中果然像是有些动静,连忙起身。
那可是仓库,是她的管辖之处,可不能出了半点差错。
已是深冬,时辰还早,天却已是全黑,借着外面微弱的烛火,方嫂子看到——
一对男女倒腾之中……
这是?抓奸在地?!
第一反应,发呆一秒。
第二反应,长叫“啊……”
第三反应,骂不要脸的同时关门。
方五婶却冲了进去,推开那就要关上的门,大骂:“宁先生,想不到你平时人模人样,却是头披着人皮的狼啊,居然这样欺负我闺女。”
宁先生?她闺女?方嫂子心肝一颤,完了,难道是先生喝了汤没进屋,走错了路,进了这厢房,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要遮掩,一把推开方五婶,又要关门。
方五婶却把她拔开,冲了进去。
推开还在方桃身上干活的“宁先生”,转头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披在女儿身上,哭嚎开来,“宁先生,我闺女可是黄花闺女跟了你,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啊……”
方五婶一口一个宁先生,一口一个交待,让方嫂子后悔得要死,这可怎么好?若是宁娘子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她被方五婶一个大力推到门槛边之后,一直不敢回头去看,眼泪已如雨下,急得连气都喘不匀。
这怎么得了?哪个不晓得那个方桃儿是个好吃懒做的泼辣货,上头五个哥哥,族老的老来女,从小横草不捻,竖草不拿。
妹子心善,又是从外乡被捡来的冲喜娘子,到现在还没圆房,以后怎么能够在这大院中立足……
方五婶这样大的嗓门,分明就是要说给人听的,外面那些还在吃酒的人自然是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边涌来。
“怎么回事?听方五婶的口气好像是宁先生睡了桃儿?”
“不可能。宁先生为人最是正派,可不要在这里胡说。”
“会不会是酒喝多了……”
人群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显这边走来。
也就只是说话的工夫,门口就集了十来人。
方五婶见“宁先生”迅速的穿好衣服,捂着面,一瘸一瘸的往门边挤去。
暗想:这宁先生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弱,就那么倒腾一会子,这腿都站不稳了?不过,身体弱更好,以后全得听她女儿的。
不容多想,她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宁先生”,喝斥道:“宁先生,你这是想吃干抺净么?门都没有!”
方五婶本就是个大嗓门,现在又是惟恐天下不知的样子,自然是扯着嗓子在那里嘶吼。
“宁先生”对她的嘶吼,却是充耳不闻。
他头也不回,一只手捂着面,一只手却不停的拨方五婶抓他衣裳的手指头,想要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方嫂子此时已从晕晕呼中醒过神来,抺了把泪就也冲了过去,帮着“宁先生”一起拔方五婶的手指。她侥幸的想,只要宁先生现在走了,众人没抓到现场,说不定,说不定,此事还能善了。
“你们几人这是在干嘛?”保长和族老也被惊动了,几人也朝这边走来。
“还请保长和族老做主啊,我闺女被宁先生这披着人皮的蓄生给……呜呜……”
几个后生娃,连忙提着烛火在前面为保长开路。
人群中有一个眼尖的,借着晕晕的烛光从捂面的缝隙处看清楚了“宁先生”的模样,惊呼:“哟,这不是李开石么?”
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要见点光,略一看就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来。
“是啊!哪里是什么宁先生?”另一人也看清楚了。
“方五婶,你的老眼晕花了吧……”人群中有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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