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仓皇的躯体突然凝滞,他双眸中的神光开始涣散,脸色也变成了灰白色,他静静的看着秦若寒。
“哎~”秦若寒收起洗心塔所化金剑,轻轻叹息一声,他虽然击败了北仓皇,可心中有的并不是喜悦,更多的是怅惘,延续了千年的仇恨,情仇交织,煎熬着他度过了数百年,曾经,他无数个夜里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曾经,他为了杀北仓皇,没日没夜的修炼。
可真的杀了他,却让秦若寒感到自己仿佛丢失了什么一样,有些空虚,有些落寞。
北仓皇惨然一笑,口中涌出鲜血,他灰白的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仿佛是回光返照,他看着秦若寒,喃喃道:“二弟,你...你赢了,武道仙途,我们都行走在这条不归路上,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但我们的目标终点都是一样的,只有合适与不合适,没有对与错,在我心中,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不管如何,这一次,大哥败了,彻底的败了,统一整个苍云域的梦想没有在我身上实现,但苍云域终归要一统,谁主沉浮并不重要。”
他努力的转身,涣散的目光看着数十里外,白夜的方向:“你...很强,成王败寇,不过希望你能....善待我雾剑真宗弟子。”
“雾剑真宗所有弟子听令,从今以后,雾剑真宗正式除名苍云域,因为,苍云域太小,容纳不下太多的宗门,本座愧对历代雾剑真宗先辈,罪有应得,所有的罪过都让仓皇一人来承担吧。”
“啊~~”一道道血色的闪电从北仓皇躯体之内浮现而出,骤然爆开,化为一蓬血雾,这些血雾在狂猛的劲气之下,纷纷湮灭,消失不见。
“叮~~”北仓皇手中圣剑,跌落下去,直直的插入一块岩石之内,剑柄兀自抖动,似乎是带着些许的不甘。
“宗主......”
所有雾剑真宗弟子纷纷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秦若寒轻轻叹息。
在他心中,北仓皇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哥,可以说是小人也毫不为过,但对于雾剑真宗众弟子来说,北仓皇却是他们的宗主,精神支柱,在北仓皇倒下的那一刻,预示着雾剑真宗在苍云域的除名,这让他们心中悲伤之余,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为何而修炼?”
“即使走到了武道巅峰又如何?”
每个人心中都在询问着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哎。”一声叹息,白夜一步,走到秦若寒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继而将目光投向上万的雾剑真宗与霸刀宫弟子。
“正如北仓皇所说,苍云域一统势不可挡,本座也不为己甚,愿意加入剑元山的,剑元山欢迎,不愿意的,任凭离去,所有人都不得阻挠。”
白夜的话,在虚空上震荡,那些痛哭的雾剑真宗弟子也抹干净眼泪,站了起来。
一道道剑光从灵舟之上冲霄而起,朝着远方飞去,这些人,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何去何从,但让他们加入剑元山,又过不去心中那道坎,所以他们选择了离开。
所有的剑元山弟子以及白夜,都默默的看着,他们能够理解那些离去武者的心情,如果换做自己,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也有许多的两宗弟子留了下来,苍云域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舍弃,愿意去舍弃,所以他们选择了留下。
白夜让水生寒带着一众剑元山弟子去收拾残局,发挥一下余热。
剑元山的一座无名山上。
白夜长身而立,在其身后的秦若寒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突然单膝跪下。
“秦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白夜急忙想要扶起秦若寒。
而秦若寒摇了摇头,运转功力使得自己重如山岳,脸上带着落寞的表情,看着白夜。
“哎”白夜叹息一声,也不再坚持扶他起身,开口道:“秦大哥有话但说无妨。”
秦若寒脸上带着一丝惆怅,一丝迷茫,在击杀了北仓皇之后,他突然发现,那桎梏自己数百年的精神枷锁消失了,而释放出来的,则是无尽的空虚,无尽的迷惘,这让他一下子没有了追求,他如今才发现,自己当年的那颗执着武道仙途巅峰的心早已不在,就仿佛一个人到了老年,所有的一切都看淡了,也不想去追求了。
这让他心惊之余,更多的则是害怕,他害怕自己从此沉沦、不思进取,因此,他想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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