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院儿休整!”
“啊?啊!是,将军!”尉迟悔赶紧粗声粗气的应了,末了抬手拍了身旁的亲卫一记,吼道,“看什么看?赶紧栓马去!”
那亲卫疼得咧了嘴,抱怨道,“兄弟们都一样,怎么就打我?”
眼见尉迟悔蒲扇一样的大巴掌又举了起来,那亲卫赶紧抱着脑袋跑去张罗栓马了。
丁薇看得好笑,又喜这些兵卒豪爽,于是就招呼道,“家里下午刚杀了羊,大锅炖了羊汤,烙了面饼。兄弟们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喝两碗,垫垫肚子吧?”
“不嫌弃,不嫌弃!”尉迟悔第一个窜到跟前,高声应了,末了许是怕吓到丁薇又赶紧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憨厚”之极。可惜他本长的魁梧凶恶,笑起来倒是越发看不得了。
丁薇实在忍耐不住,噗嗤笑着躲到了公治明身后。
公治明狠狠瞪了得力爱将一眼,转而揽着心爱女子进了院子。
一众亲卫们大声哄笑起来,气得尉迟悔络腮胡子都翘了起来。
李婶子扎了一条粗布围裙,听得动静迎出来,免不得行礼问号,转而赶紧迎了这些亲卫们在灶间里坐了。大碗的羊汤端上来,汤色奶白,添了一块骨头或者一根肋条,撒上点儿葱花或芫荽末,喝上一口,那个鲜香滋味能从喉咙一直暖到肚脐儿。
一众亲卫们大声赞好,大块的面饼也是三两口就进了肚子,吃得是风卷残云一般。
李婶子眼见这些兵卒比小福子大不了几岁,慈母心肠泛滥,忍不住唠叨起来,哎呀,慢点儿喝,别烫了嘴。锅里还有呢!我们姑娘让程管家买了一只羊,都熬了汤,面饼也烙了一筐,就备着将军带人回来。不用抢,管够吃!
尉迟悔难得还记得自己是个偏将,心里又猫抓一样好奇丁薇的身份,于是就问道,“婶子,你说的姑娘就是方才同将军一起进来的那位?她,嗯,是将军的家眷?”
一众亲卫们听得这话,也是连吃喝都慢下来,生怕落下什么大消息。
李婶子一家都随在丁薇身边听后吩咐,平日又没少得丁薇照顾,这会儿自然不会让众人误会。
于是斟酌了半晌就笑道,“不是,丁姑娘是先前云伯请回来照料将军饮食的,后来又给将军治疗腿疾。不是老婆子我夸口,将军能走路,丁姑娘占了一半功劳。就是神医魏老爷子在跟前,也得赞同我这么说。你们若是不信啊,等魏老爷子赶来,你们问问他就是了。这老爷子在丁姑娘这里学了个缝伤口的本事,留在清屏那边采药呢,耽搁了两日。”
其实她的这番话也是说的含糊,尉迟悔等人依旧没明白丁薇同自家将军是何关系,但这却不妨碍他们记清楚,丁薇是将军的半个救命恩人。
不说别人,尉迟悔恨不得第一个冲进正院去给丁薇跪地磕头。当日他没保护好将军,让将军受了奸人毒害,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若不然他也不会再将军先前“下葬”之日,就把名字改成了一个“悔”,可见怨念如何深重。
这般想着,他一巴掌排在桌子上,震得盘完颠起多高。
“好,从此以后丁姑娘也是我尉迟悔的恩人了,谁若是敢对她不敬,小心我打断他的手脚!”
“我也是,将军的恩人,就是我们的恩人!”
一众亲卫们几乎都是当初征西大军里的老兵,忠心无疑,这会儿哪里会落后,各个都是拍着胸脯嗷嗷叫。
李婶子吓得直咧嘴,好不容易见他们安静些,就赶紧招呼儿子帮忙再盛羊汤,端热病。还是先把这些人嘴巴堵上吧,否则灶间的房顶就要塌了。
内院里,丁薇并不知道,她如今也有了一群拥护者。
她正忙着煮羊汤面,拌几个拿手的小菜。安哥儿被云影抱在怀里,淘气的扭动着小身子。
公治明洗漱一番,又换了件干净长衫,终于卸去了一路的风尘仆仆。
待得走进灶间,顺手就接了安哥儿过去。胖小子立时欢快的眉开眼笑,丁薇看得吃味,就开口道,“屋里油烟重,你们快出去等着。”
说罢,又吩咐云影,“帮我把饭桌儿摆在那棵梨树底下,面煮好了就开饭。”
云影儿笑着应了。
这个院子,即便同云家再相像,总有些不同的细微之处。这棵梨树就是其中之一,树干足有一人环抱粗细,枝叶很是茂盛,怕是有百年光阴了。
先前的主家不知是不喜吃梨,还是什么原因,众人搬来时,树梢上的梨子依旧高高挂着,一个个黄灿灿,如同小小的金色灯笼,惹得大娃和小青总是围在树下转悠。
就是二娃儿和安哥儿还小,不知梨子香甜,但也总被那灿烂的颜色吸引,伸着小手急于摘一个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