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义华是懒得再看这闹剧了,他牵着季椽上前,拍拍季老根的肩,说:“季老哥,让我来吧!”
“哎?曾老弟,你怎么来了……缘缘?”季老根突然见到本该在农场的曾义华,正惊讶,一低头又看到季椽,赶紧把宝贝孙子拉到身边,关切的问:“缘缘,你怎么也来了,那么乱,被人踩伤怎么办?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呢!”季椽用小孩子的腔调奶声奶气的说:“我等爷爷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得益于小孩的模样长得好,他这么装一点不显突兀,只让人感觉超可爱的。
以前季椽是傻子时,季老根都疼他入骨,何况孙子此时奶声奶气的撒娇,季老根一瞬间什么气都忘了,只乐得一个劲点头:“好好好,我们回家吃……”
曾义华打断他:“季老哥,先把这里解决吧!”
季老根知道曾义华是有主意的,便问:“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季老哥,你要信我,就全权交给我。”
“我当然信你。”季老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曾义华得了话,气势瞬间就变了。
他原本穿一身半旧的衣衫,看着像个普通老农,但碰到与自己专业有关的案件,他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浑身透出对自身所学的自信和傲慢。
“今天发生的明明是两件事,我认为不应该混淆一谈。”曾义华看都不看地上的张二妹,径直坐到李所长对面,慢条斯理道:“一码归一码。你看,季家砸坏了张家的家俱,要赔修理费对吧?”
李所长点头,张二妹也停止了假惺惺的哽咽,抬头巴巴看他。
曾义华继续:“要是季家赔了修理费,打砸张家的行为是不是就算了结了?”
李所长点头:“是这个理。”
季家有人不服,打算上前,被季老根拦下。
“那你们得写个调解书对吧?”
李所长见事情有解决的迹象,赶紧说:“调解书有。”
一般邻里吵架都是调解为主,派出所备有好多份调解书。
好在季家克制,没人受伤,只要赔家俱修理费就行了。张二妹想狮子大开口,被李所长压下,写明按市场价赔偿修理费。
张二妹撇撇嘴不太高兴,但想到自己赢了又不免得意洋洋。
双方在调解书上签了字,季家打砸张家的事就算结了。
曾义华顶着季家人的瞪视,慢条斯理道:“接下来我们谈缘缘被推下河的事。”
张二妹立即说:“行行我赔医药费。”
她瞥了季椽一眼,浑不在意。
一般情况下,小孩间打闹受伤,家长都是上门道歉,赔几个鸡蛋了事。如果小孩进医院的话,就再赔点医药费,但医药费很便宜的,并不算什么。
她之所以否认,是听说季椽快死了,既然季椽没事,她就赔两三块医药费又怎样?家俱维修费她会多报几块的。
“不,不,不用赔。”季家人快把曾义华瞪出个洞了,他仍是如此慢条斯理。他问李所长:“张家那两个12岁和14岁的小子,违法的话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对吧?”
李所长点头称是。
这时候没有《未成年保护法》,连民警都没有这方面概念,不会有人以“他是个孩子”“他未成年”给犯罪的小孩开脱。就算10岁小孩偷东西也会被抓的,顶多判得轻一点。
张二妹大字不识,不懂刑事责任是什么,李所长却有不好的预感。
曾义华问季老根:“季老哥,卫生所给缘缘开《病危通知书》了吗?”
季椽差点死了,《病危通知书》自是有的。季老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那张《病危通知书》,又恶狠狠瞪向张二妹。
季椽赶紧拉着他胳膊安慰:“爷爷我没事,我以后去学游泳。”
季老根抱着会说话的乖孙子又高兴了。
张二妹此时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等一下,季椽不是傻子吗?”
曾义华不管她,只把《病危通知书》推给李所长,一字一顿地说:“根据我国刑法第384条之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李所长,我的当事人遭到了张明和*的无故伤害并险些危及生命,我要求警方立即将罪犯逮捕归案。”
季家人有些骚动,他们就算很恼火,也没想过张家小子这是犯罪行为,而且一听就是三年十年的,感觉怪严重的。
张二妹这下听明白了,这个看起来斯文懦弱的老头,竟是要把她家儿子关起来呀!还一张口就什么什么十年的,这是要弄死她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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