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边远小镇里来?
我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和我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师傅让我放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他不存在,当以前的那些爱恨伤痛全都弃之不顾。
最终还是他开口:“你是要回J市么?我恰巧也是。”
我当他是陌生人,他当我也是陌生人。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车票,对于他的搭讪,不置可否。
便又相对无言静坐半晌,当响起检票的广播之时,我拎了师傅给的米糕往外走。
接近年关,候车厅里人很多,我走得颇为艰难,杜辰渊朝前跨了一步,手里一空,那袋米糕竟是被他拎在了手里,而我,正被他半揽着往检票口去。
我正待挣扎,他淡淡道:“这里人多,先上车吧。”
他跟人换了座位,和我坐在一起。果然,上了车后便松开了我,把米糕放好坐下来道:“我叫杜辰渊,杜娟的杜,星辰的辰,深渊的渊。”
他也知道我“失忆”了么?
他竟然微微勾了嘴角笑道:“以前有人说我是沉冤未雪的沉冤。”
我当然记得,因为拿他名字取笑的人,就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呢?”杜辰渊问我。
我扭头看向窗外,不想回应。就算我“失忆”,也有权利不和陌生人说话吧。
车里的人都很兴奋,大多用着当地的方言。
我和杜辰渊并排而坐,他身上的松木香缓缓的送到我的鼻端,唤醒那些记忆。
“你来这里,是来走亲戚?”他竟然还在说话:“我是来找人的。”
平时的杜辰渊,也不是这么爱说话的人。
我闭上了眼睛,对于他的话,表示丝毫不感兴趣。
因为早上起得早,昨夜又做了一晚的梦,我闭着眼睛竟然就缓缓的沉入了睡眠。
醒来时,我竟倚在杜辰渊的肩头,他正微侧了头看着我,眼神专注,仿佛只要轻轻一眨,我便可能消失一般。
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消瘦憔悴了许多,但像是特意修整过的,精神看上去还行。
我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没有说话。
恰逢午饭时间,便在路上停了车,司机嘱咐我们,半小时后再出发。
车上乘客纷纷都下车用餐去了,杜辰渊坐在过道的位置,也站起来往下走。
透过车窗,能看见饭店外面还停了一辆车,那辆车很是眼熟。而开车的人,正是苏婷。
杜辰渊这是闹哪样,自己开了车过来,还硬要陪我坐这大巴车?
远远的看去,苏婷下了车,正同杜辰渊说着什么。杜辰渊的脸色不太好。
过了片刻,便见他拎着餐盒回了座位。
“饿不饿?吃一点儿吧,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杜辰渊把餐盒打开,看着略显油腻的食物,我微微皱了皱眉。
我说过,我是一个很容易就形成习惯的人。所以我在山上的日子,很轻易就习惯了吃精茶淡饭。半点不喜油腻。
杜辰渊见我微微皱眉,没问其他,便把餐盒拎下去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又拎了餐盒上来,不是饭菜,只是一碗清汤粉。
“天气冷,喝点热汤暖暖吧。”他把汤放到我的面前。
我抬头直视着他:“我们认识么?”
这个问题,我问过温桁,他是愣怔的。我问杜辰渊,他却是预料之中的。笑了笑道:“我们都回J市,从现在认识也不晚。刚刚我介绍过了自己,只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不“记得”只是想从未认识过你。所以,你现在这样,是想和我重新认识,从头开始么?杜辰渊,不可能了!
“既然不认识,就请你不要自来熟,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说话。”我清冷的说着,自己下了车。
出了车门,我瑟瑟的打了个寒噤。在山上的时候,我没添什么衣服,这会儿下山,里面穿的也是师傅的厚毛衣,被风一吹,冷气便直接进了骨子里。
的确,天冷,要喝些热汤。
我在饭店里点了碗清汤粉,跟老板说,不要加葱,不要加味精。
老板笑道:“刚刚那位先生也这么说,是和你一起的吧?”
我扭头朝外看去,杜辰渊正站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眸子望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