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袭歌被几位嬷嬷唤醒,屋内一片吵闹,袭歌睁眼时,屋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婆子女婢。
袭歌微微晃神,忽然就猛的从床上爬起,不及整理就拽住一个丫头,一脸困惑,:“姑娘,这是?”
“祁王好心,见你可怜,便在东宫五所腾了地儿,吩咐我们将你东西收拾过去,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去东承五所那边!”
语气里一副不甘心又不的不情愿的模样。
嬷嬷敲了一下那丫头的脑袋:“说什么胡话?!是你个丫头随意打混混,说胡话的地儿?不长眼睛的东西!”
随即就是朝着袭歌赔不是,宫里的人都是爬高踩低,极其势力,多半是见风使舵的人,袭歌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那嬷嬷一定是以为陆离对她有意,故将她从这儿换了地?
就算是君王爱,连一宿都没待下,就给她换了地方,也不知这些人是真不会看眼色还是假不会,宫里的人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又有新主子,陆离的近身人,哪儿有那么简单?
袭歌也不解释,就晃晃悠悠的坐在桌边,又享受了一遍楚国时身边事从来勿需自己动手的时候。
伸手翻开了掌心,冬天皴裂的地方还没好,快到早春了,细腻白净的手心早叫那些琐事,细碎的活计磨出了茧子,这双手曾经是陆离不经意的夸赞过的。
“性子野连手都不要了?你别忘了!你要是出事,楚王也不会让我独活的!况且,这么好看的手,你也亏舍得不要!”
那年的陆离十八岁,总是半分软语,半分斥责,时常叫袭歌困惑,到底是爱她还是烦她?而今终于懂了,不是爱,不是烦,而是,恨!
堪堪怔了半天,嬷嬷东西收好了,招了半天手才回过神。
“哦,好——”
其实,嬷嬷什么也没说。
守卫七领八领,终于带着袭歌出了那偏院,在前面引着路,袭歌忽然立定站住,那侍卫有些诧异,回过头,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
袭歌眼眸不动,忽然一声娇笑,面上尽显娇媚与柔弱:“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我的母妃可是在这附近的殿中?”
三分柔媚,七分楚楚可怜。
那侍卫也不是好色之徒,面上端的是严肃,秉公办事的模样。
“姑娘,你就不要多问了,这宫里能活着就是好事,,你又何苦执念过去——”随即就噤声,面色严肃的继续带路。
袭歌无奈,只能亦步亦趋,心里悄悄做好了打算。
却殊不知那头的一双幽邃蛊惑的桃花眼盯了许久,琥珀色的瞳孔中灼人的温度,眉梢却是一片寒意,何时,学会了这些狐媚之术?从不见对自己有半分娇笑,心下没来由的烦躁与怒火,真想一把拽住她,问个清楚。
他怎么会知道,宫里的波涛诡谲,冷眼相待,暗嘲热讽早就把这个亡国公主逼的小心翼翼又全身利刺,将她伤的丢兵卸甲。
她终于终于成了这个杀伐果决的男人手中的利剑,可是,好像无论如何,都回不去那时年少,言笑晏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