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肠惯于奇袭,一击不得手,便会习惯性地立刻退去。张小敬却把长刀一绞,缠住了对手,生生将其拖入了缠战的节奏。两人情况各有优劣,张小敬吃亏在体力耗尽,力道不够;而鱼肠一条胳膊负伤,一时间竟打了个旗鼓相当。
“你还能撑多久?”鱼肠边打边说。
“彼此彼此。”张小敬咧开嘴。
此时头顶的灯屋,已经有十五间亮起,只剩九间还未转到天顶燃烛。如果鱼肠被一直拖在这里,就没人能扳动机关,让这二十四间灯屋的麒麟臂爆发。
所以这两个人,谁都拖延不得。
眼看那木台即将转过来,鱼肠手里的攻击加快了速度,试图压制住张小敬。张小敬不甘示弱,也同样予以反击。在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间隙,鱼肠另外一侧残手突然抖了抖袖子,数滴绿色的绿矾油飞出袖口,朝着张小敬洒去。
谁知张小敬早就防着这一招,长刀一横,手腕顺势半转。障刀的宽阔刀背狠狠抽中飞过来的绿液,把它们反抽了回去。其中有一滴绿液正好点中了鱼肠的左肩,在布面上发出轻轻的咝声。
鱼肠肩头一阵剧痛,不由得眉头一动。他作为一名暗影里的杀手,这种与人正面缠战的情况少之又少,很不习惯。对面的这个家伙,就好似一块蘸了白芨汁液的糯米浆子,刀法未必有多精妙,可就是死缠不退,韧劲十足。
鱼肠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他偏过头去,看到木台已经快接近这里,索性摆出一个同归于尽的架势,朝张小敬冲过去。
张小敬一见他这般做派,张开嘴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眼便看穿,鱼肠这是在诈唬人。一个杀手,岂有与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这种情形,无惧生死者才能获胜。
张小敬双足稳稳踏中,又是一刀挥出。鱼肠一看对方不为所动,只得中途撤力,迅速飘远。那一个木台,已然距离张小敬不足三尺,台上那两根木制长柄清晰可见,一侧靛青,一侧赤红。
“你知道毁哪一边吗?”鱼肠的声音恶意地从上空传来。
张小敬原本已经抬起的长刀,停滞在半空。
他并不懂得机关营造之术,这一刀劈下去,谁知道是福是祸?究竟是靛青还是赤红?万一劈错了,反倒提前引发了爆炸,又该如何?张小敬原本是没想过这些的,只求一刀劈个痛快,被鱼肠这么一点,反倒成了心魔,下不去手了。
就在张小敬一愣神的工夫,机枢木台已掠过他的身前,逐渐远去。张小敬急忙身子前倾,伸手去抓,背部终于离开了灯楼内壁。
这一个小小的破绽,立刻被蓄势待发的鱼肠抓住。他一下子从脚手架上跃下来,飞刺过去。张小敬要么去抓木台,被他刺死;要么回刀自保,坐视木台远去。
现在灯屋已经亮起了二十一间,张小敬没有时间再等它转一圈回来了。
张小敬对此也心知肚明,可他面对靛蓝和赤红双色,无从下手。他一咬牙,先回刀挡住鱼肠的突袭,可也因此错过了与机枢木台接触的机会。
旋转的地板,稳稳地载着机枢木台,逐渐远去。
鱼肠没有作声,双眼却闪动着兴奋神色。这一番争斗的结果,终于要水落石出。他忽然发现,不杀掉这个家伙,任由他朝着绝望的深渊滑落,会比杀掉他更解恨。
可经过这一番缠斗,鱼肠也知道,这家伙绝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果然,张小敬一见固守的策略失败,也感受到了时辰的压力,索性扑了过来。这一次他什么都不顾了,直冲木台。
第二十二间灯屋,在高高的天顶亮起。
张小敬的冲势如同一头野猪,对周围不管不顾。鱼肠趁机出手,寒光一闪,割开了他的右边肋下,飞起一片鲜血。可这个伤势,丝毫没有减缓张小敬的速度。
鱼肠再一次出手,这次割伤的是他的左肩。张小敬虎吼一声,浑身鲜血淋漓地继续冲着,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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