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武行演死尸那会儿,只要不拍的时候,我就躲在旁边看导演拍戏,一说要开始的时候,就又躺回地上。看人家怎么打,怎么安排镜头,怎么布置方位,怎么演戏……每天都像在上课一样,久而久之就学了很多东西,慢慢铺成了我未来做武术指导和导演的路。后来在全世界接触的人多了,就跟所有人学习不同的东西,只有这样,你才知道自己懂的永远都不够。
刚到美国的时候,点餐只会说鸡蛋、牛奶、培根、烤面包四个单词,人家问我鸡蛋怎么做我都听不懂,闹出不少误会,自己也觉得很丢脸,还因为这样不愿意去餐厅吃饭,饿得半夜打电话回香港跟同事诉苦。
后来人家又教我说汉堡、炸薯条和可乐。就又只会这几个词,连续吃了很长时间快餐,吃到胆固醇超标。美国人一般都很热情,陌生人之间也会互相打招呼,假如是在电梯里面遇见,他们也会先跟你打招呼,Good Morning,我也回一句Good Morning,接着人家就会问,where are you from之类的,说的话稍微多一点,我就听不懂也答不上来了,这样就觉得很尴尬。从那之后,只要我在电梯里面看到人家走进来,就赶紧低头假装在系鞋带,人家出去了再站起来,等有人再进来,我就再系鞋带,就是为了躲过人家的眼神,避免跟人家交谈。
跟一些年轻人合作拍戏,我就发现他们简直太厉害了。学东西的速度和认真程度,我都很佩服。拍《尖峰时刻2》的时候,我想找新人,他们就跟我说,现在新人里章子怡很不错,我说好啊,就把她推荐给导演,老外就同意找她来做反派。她刚开始的时候英文还不行,但合作起来就觉得这个女孩很聪明。英文学得快,招数学得快,你教她什么都学得像,摆出来的架子像模像样,在外国那些观众也都很喜欢她。再比如张静初,她刚刚跟我合作的时候,英文就已经说得很好了。这两个都是跟我拍美国片,到现场一讲都很厉害。拍《新宿事件》的时候,徐静蕾和范冰冰讲日文也照样叽里咕噜很流利,我就觉得自己很丢脸,我还算是学过一些日文的,到了现场还要写大字报,不然记不住。我很欣赏她们这种爱学习的人。
雪茄和红酒都是后来才培养的兴趣。开始喝红酒是因为医生的建议。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红酒不好喝,喜欢喝甜的白葡萄酒。那年我要去澳大利亚,需要在新加坡过境,中间接了个电话,要我检查身体,因为我要去美国拍戏,剧组需要拿到我的全身检查报告,这之后才能买保险。那时候每拍一部美国戏,就都要检查一次身体。那次检查完了之后,医生说我没事,结果我的经纪人就很多毛病,他当时喝威士忌、白兰地都是一整杯一整杯地喝,医生就跟他说,你不要再这么喝烈酒了,如果一定要喝酒的话,可以喝少量的红酒。
我听到了这句话,就问医生,红酒比较好吗?医生说,对,降低胆固醇。我就记住了这件事。接着就到澳大利亚去看爸爸妈妈了。在澳大利亚收到美国一封信,人家说新加坡的检查报告在美国不被接受,结果我又要重新在澳大利亚检查,又要抽血检验一大堆,又要去做我最讨厌的事——打针,真的很崩溃。查完医生问我,你平时吃什么?我说什么都吃啊。那你平时习惯长期吃的是什么?我想了想,说红豆汤、绿豆汤啊。他说,怪不得你身体这么好,血小板很好,就是喝这些喝的。那时候我就知道,选择正确的食物对身体是很重要的,于是又想起之前那个医生说的要喝红酒。
那喝什么红酒呢?法国的那些红酒的名字,我都记不住也不懂。想存一点红酒,就问那些懂的人,什么红酒比较好?他们就给我介绍说,有一些澳大利亚的红酒也不错,有一些名字复杂的我没记住,但是有个酒庄的红酒名字是用号码来命名的,什么28啊,407啊,707啊,这对我来说很容易,我就记住了。我就开始买来,除了给爸爸喝,自己也尝试喝一点,也给经纪人喝。
那时候每到一家店里,只要有这种酒,就是一个字,扫。只要是觉得好喝的、有价值存的,走在一条街上每进一家店就都买。先进去一个店,问有没有这个牌子,人家说有,什么年份什么年份,好,全买。到第二个店,有没有这个酒?有,全拿来,全买。第三家店,还是全买。可是我发现越往后买越贵,为什么呢?后来才知道,这些店全是一个老板。知道我在收这个酒,一个个挨着涨价,涨到最后我都觉得贵得不行了。那时候还有人介绍我去别的地方买,最后发现还是这个老板的。
买了红酒以后,每到一个酒店,就先把两个房间打通,把所有冷气打开,窗帘关起来,准备放红酒。有一回我在澳大利亚,要从一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开工,半夜2点多开车出发,所有成家班六个吉普车,两人坐一部,冷气开够,十几个小时狂奔抵达酒店。到了之后那里已经有先头部队把酒店房间布置好了。大家把酒直接抬进去,摆在中间,用风扇吹着。一直存到把戏拍完,每天晚上大家一起喝。杀青回香港之前,先在家里盖个酒窖,最后把所有红酒运回去。
大概20年前吧,我跟史泰龙他们那些人一坐下来,人家聊雪茄我也不懂,讲红酒我也不懂。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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