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一个很讨厌上学的小孩。
五六岁时的一天早上,爸爸照例很早就把我叫起床,跟他一起去晨练。练完之后他跟我说:“阿炮,你要准备上学了。”
我一听就不高兴了。上学?那不是意味着再也不能随便玩了?我们住的地方有很多有钱小孩已经上学了,我看着他们每天早上起来背着书包,穿着女里女气的制服出门,就觉得他们很没出息,我自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想玩多久玩多久,无聊了就去帮妈妈叠叠衣服,看爸爸切菜做菜,或者就跟我的“小女朋友”——领事家的小女儿聊天,多开心!
我跟爸爸抗议,说自己不想去上学,可以在家学东西,结果完全没用。几天之后,我就像自己讨厌的那些小孩一样,穿着制服,背着书包出了门。
南华小学是当地一所很好的学校,老师的素质都很高,对学生很耐心和蔼,教室的环境也非常好,同学们也都是家境好的小孩,一般都有挺好的修养。其实能进这所学校读书,是爸妈托了很多关系才搞定的,算是很幸运。可我小时候哪里懂这些,只是一味觉得不想上学,常常赌气,一走进校门就觉得讨厌。
我从小就是个过动儿,课堂上总是觉得没事干,老师讲的东西根本不想听,很多单词也看不懂,看着老师的嘴一张一合,我的脑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有时候实在无聊了,真是恨不得被爸爸拉出去晨练,或者干脆被他打一顿,也比在座位上枯坐着要好。那时候我最爱上的课是体操,终于可以走出门去动一动,很开心。
这样无聊得多了,调皮捣蛋的我就开始自己找乐趣了。在课堂上故意坐在椅子上向后摔倒,逗得全班哄堂大笑,有时向同学做鬼脸,有时噼噼啪啪地敲桌子,搞得大家没法安静上课。这样的招数重复耍得多了,老师也就没那么好耐心了,他把我拖出教室让我在外面站着。为了避免吸引班上同学的注意,他还要压低声音瞪着我:“陈港生,你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
后来老师发现我完全是屡教不改,于是我成了展示惩罚手段的最佳样板。有时候上不到半节课,我就已经被命令把凳子举过头顶,在走廊上站着,老师不说停就不许放下。再后来他们还会在我胸前挂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犯了什么错误,例如“我又调皮捣蛋了”“我把课本弄丢了”“我没做家庭作业”,有时干脆就只写两个字“没用”。其实我那时候也认不全牌子上的单词,但老师嘴里骂了什么我是听得懂的,估计跟上面的字八九不离十。
由于经常挂个牌子举着凳子站在门外,我在全校变得很有名。时间久了自己也学会了偷一点懒。假如老师没有盯着我,我就会把凳子轻轻放下来,自己靠着墙眯一小觉。如果说那时候我学到了什么对未来有帮助的东西,那就是如何站着睡觉。很多年后我在片场常用到这个技能。
继调皮捣蛋、不写作业、弄丢课本之后,我开始在学校里打架,虽然也不算是故意欺负人,但还是让学校觉得头疼。放学后偶尔搭不到车,我就会在最后一段路攀岩回家,经常把校服撕破,或者干脆把书包丢在山顶忘了拿。这样通常就会换来爸爸一顿打,或者被丢在垃圾房里关禁闭。
终于,一年级我就留级了。爸爸妈妈看我这个样子,开始意识到儿子可能真的不是读书的料。他们把我领回了家,我简直心花怒放,又可以回到无忧无虑到处玩的日子啦!
好景不长,我被送到了于占元师父的中国戏剧学院。在那里开始了十年地狱般的训练和生活。
在戏剧学院里虽然每天以练功为主,但我们也是要读书的,不过方式是那种传统的私塾。学习的内容也不像原来学校里的那些数学语文英文,而是四书五经。“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这些到现在我还记得。师父可不会像学校里的老师一样,最多也就是让你举着凳子罚站,我们在戏剧学院里如果不好好读书,就像不好好练功一样,都会被师父责打,这些要背的课文哪里敢不背?那时候背下来的东西,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记性好,现在背一个东西就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了。
不过我们这群皮孩子很快就找到了偷懒的诀窍。偶尔没有完成背诵的时候,怕被师父打,就会去恐吓那些已经完成的师弟师妹:“你们都不许说会背,听见没有?!”到了私塾师父检查的时候,“《论语》某一章,元楼(我在戏剧学院的名字)你来背。”我就说:“对不起,我还没背会。”老师瞪我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