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奏折。他赶紧打点起精神,示意终于由暗转明的风九把奏折接了过来。
董阁老心下满意,慢慢退了回去。
可惜,不等他重新坐好,对面的冯勇冯老将军却是肚子骤然响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里却分外明显,众人忍不住都是朝他望了过去。
冯老将军有些尴尬的红了脸,粗声说道,“早晨出来的急,没有吃早饭,这会儿肚子倒是造反了。”
一个文臣笑着接道,“我也是一样,方才还总觉得风里都带了饭菜香气呢,想必也是饿得厉害了。”
“哎,刘大人也是嗅道饭菜香,那我的鼻子就没出毛病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嗅到肉味了!”冯勇笑得豪爽,末了望向公治明,问道,“将军,可是丁姑娘带着小公子进宫了?将军真是好福气!丁姑娘贤惠又心善,最难得是愿意精心为将军条调配各种养生菜色,老将瞧着将军比先前在溧水大营的时候,气色又好了许多。”
公治明闻言,就放下了手里刚刚打开的奏折,笑道,“老将军猜得不错,她们母子刚刚进宫,就住在旁边的永福宫。”
说罢,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又道,“时辰不早了,各位大人既然都已腹中空空,不如就先去用膳吧。有事下午再议也不迟!”
说着话,他就站了起来,微微点头,然后带了风九大步走了出去。不必说,眼见就穿过大殿一侧新开的小角门,进了永福宫。
冯勇笑呵呵站起来,招呼道,“几位大人,走吧,御厨的手艺也不错,咱们今日也去垫垫肚子,下午再等大将军宣召吧。”
几个不知情的文官都是应声站起,同他一边说笑着一边去了旁边暂歇的偏殿。倒是留下董阁老气得差点儿摔了茶碗,“奸诈女子,真是气煞老夫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将军就看到奏折了!”
另一个阁老也是神色不好,但却是个聪明人,扫了一眼乐呵呵站在大殿角落的云伯,转而拉了董阁老出去了。
云伯眼里闪过一抹疑色,但终究没有掀开那奏折看个究竟。奴仆有奴仆的规矩,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说的也不能说。更何况,就算几位阁老有些什么古怪心思,只要大将军不准许,他们也都是白盘算…
这般想着,他简单拾掇了一下龙书案,然后吩咐门口的护卫几句就也去了永福宫。
果然一进了角门,院子里的饭菜香气,混合了孩童的尖叫欢笑就扑面而来。
安哥儿骑在爹爹肩头,一边兴奋的指着廊檐上的鸟笼,一边极力想要爹爹带他去摘下来。可惜,他虽然最近语言能力突飞猛进,到底还不能表达这么复杂的含义,于是急得就要揪爹爹的发髻。
但又怕老娘“招呼”他的小屁屁,只能赖着爹爹撒娇。
公治明难得使坏,伸手捅着儿子的肩窝,惹得胖小子又是委屈又是痒得尖叫。
二娃羡慕的跟在一旁,不是偷眼看看自己娘亲。
尉迟悔看似粗豪,却是个心细的,想起这娃儿的爹好似在泉州替主子办事,于是就伸手把二娃扔到了自己肩头,这里蹦蹦那里跳跳,惹得二娃又是害怕又是欢喜,尖叫声比安哥儿还大。
程娘子赶紧上前要接过儿子,“可不敢劳烦将军这般,快让他下来!”
尉迟悔却是不肯,扛了二娃儿更是到处跑,惹得安哥儿也催促了爹爹赶紧追上去,不能被二娃夺了风头。
一时间,院子里哪里还有什么大将军,什么护卫统领,就剩了两匹只有双腿的“人力大马”!
丁薇做好饭菜,走出灶间就见到了两个孩子如此“大逆不道”,赶紧把公治明同尉迟悔解救出来。这若是被满朝文武看见,第二日她跟儿子就要被口诛笔伐的体无完肤了。
很快,大殿角落那两株桂树下就放了两张大圆桌儿,各色菜肴摆的是满满当当。
先前还不见踪影的魏老爷子不知从哪里也走了回来,加上笑嘻嘻的风九,一身护卫装扮的风一,山一,云影带着当归四个,小青和古嬷嬷,程嫂子母子三口,云伯和尉迟悔。众人分了男女,正好坐了两桌儿。
两坛子果酒被抱了上来,魏老爷子拍开泥封,亲自嗅了嗅,尝了尝,众人这才满了酒碗。
客套话谁也不说,干了酒碗就大口吃喝起来。
几个被千挑万选,之后才派来永福宫伺候的太监宫女,早就被撵到了殿门之外。虽是有些委屈,但是隐约听得里面说笑热闹,也算是勉强安了心。
虽然暂时还不被主子信众,但比起先前动辄丢掉性命,如今的日子已是好过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