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明理。”
丁薇倒是突然想起一事,迟疑着问道,“公子…可知道您过来的事?”
云伯会意,笑道,“姑娘放心,我已禀告过公子。公子不但应了,还特意关照我多给姑娘加工钱。”
丁薇想起那个一脸平静,屈居床塌之上的英武男子,心里下意识泛起几丝怜意,于是慢慢点了头。
李叔和小福子听得云伯呼唤,迅速从外面走了进来。小福子笑嘻嘻把手里的一只雕花檀木小放箱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同老爹一起扶了云伯出去了。
丁老头儿和吕氏见此也赶紧陪着姑娘送客,待得一家三口重新回屋开了箱子,望着里面白花花的银锞子都是吃了一惊。
吕氏刚要开口问询,丁薇却是可快速盖了箱盖。末了拎着箱子,扯了爹娘进了内室。
“娘,你先把这些银子藏好了。”
吕氏扭头望了望自家老头儿,见他轻轻点头,就赶紧找钥匙开了炕尾的樟木大柜,直接把钱箱子压在了最底下,上面又盖了几件棉衣,这才重新上锁。
老太太想了想,就要把钥匙塞给闺女。
丁薇却是推了回去,低声说道,“爹娘,这笔银子你们好好留着,轻易不要动用。如今家里有两个铺子,大哥和二哥各照管一家。我不是害怕两个哥哥不孝顺,但忙起来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你们二老有银子傍身,我也能少些惦记。”
吕氏原本还以为闺女要藏了银子是为了置办嫁妆,但听这话头儿有些不对,于是就道,“我和你爹都土埋半截了,要这些银子什么用。等过年,寻到好人家,就用这些银子给你置办嫁妆。”
到底还是丁老头儿心思细,开口就问道了关键之处,“闺女,那云老爷为何要送这么多银子过来?”
丁薇半垂了眉眼,琢磨着多少都该跟爹娘交代清楚去处,于是斟酌着开口说道,“今日我去云家,正好碰到厨子给那位少爷的饭食里下了东西,就提醒了两句。这银子是云家的谢礼,你们二老不要担心,放心留着花用就行。”
吕氏听得一手捂了胸口,惊恐道,“这厨子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是要图谋主家的钱财?薇儿啊,你这也快生了,以后就留在家里吧,咱不去淌这浑水了。小心遭了连累,可怎么是好?”
丁薇苦笑,伸手抱了老娘的胳膊,到底还是说道,“娘,这事怕是不成啊。我刚答应了云老爷,要进云家院子做长工,一共三年。云家开的工钱极高,等三年后,我带着孩儿进城买院子,开铺面都足够了。到时候,你和爹还能跟着我享享福。”
“什么?”丁老头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恼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同家里商量!”
吕氏也是赶紧抓了闺女的手埋怨道,“你这丫头,刚说不去云家了,怎么就签长工了?不行,明儿让给你爹去云家说说,咱们不去,在家生孩子。”
说罢,她扭身又要去开箱子,“刚才那些银子是不是云家给的卖身钱?不成,赶紧还回去!”
“爹,娘!”丁薇赶紧抱了老娘,吕氏想甩开闺女又怕伤了她肚里的孩子,气得只能在她背上拍了几下,末了又心疼的掉了眼泪,“你这死丫头,怎么就不让爹娘省心呢。当初不知在哪里怀了孩子,如今马上要生,又把自己卖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娘,”丁薇也红了眼圈儿,用力抱着老娘,哽咽道,“娘,我知道你跟爹心疼我。但这事我考虑清楚了,云家有大夫,上下所有人待我也好,我在云家生产也能安生些。等工期到了,孩子就快三岁了,到时候风平浪静,我们娘俩儿也能好哈过日子。”
丁老头儿和吕氏都不是傻子,即便闺女说得再好,他们怎么会猜不出闺女进云家的主要原因还是不愿连累家里人。如今孩子还在肚子里,就没少生事,若是生出来,还知道要受多少风言风语。
“娘的薇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呢。娘心疼啊!”
天下最疼孩子的,永远是娘亲。吕氏抱着闺女哭的是肝肠寸断,丁老头儿也是偷偷抹了眼泪,劝解的话在嘴里转了多少圈儿,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闺女又是个有主意的,他们拦着也无用了。兴许就同闺女说的那般,去云家做工养孩儿,闺女清净,自家也轻松。若是他只有一个闺女,死活也要护着,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有孙子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