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最终,周家大伯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俩儿子往堂屋里,她则满脸凄凉的立在院子里,完全不知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想了好一会儿,大伯娘还是不死心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屋里寻了她幺儿。
三山子倒没拒绝,当下就点头应道:“成,那我明个儿就去跟孟先生支会一声,先帮阿姐把家舍打好了再去进学。”
“不成!”大伯娘忽的悟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如今能倚靠的除了三山子还有谁?周大囡的性子摆在那儿,能威胁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除非能离开杨树村,不然怕是这辈子都逃不过了。
想清楚后,大伯娘果断的开口:“三山,娘往后能靠的也只有你了,你记得千万要好好念书,要争气一点,回头等考上状元,带上娘去县城里享福!”
三山子虽略有些茫然,可他是个孝顺孩子,听了这话只干脆利索的答应道:“嗯,我一定会好好孝顺阿爹阿娘的。”
然而,就算三山子有这份孝心,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入夜回了房后,大伯娘索性跟自家男人道:“我明个儿想回趟娘家,成吗?”
成,有啥不成的。
周家大伯随口答应着,旋即倒头就睡,不一会儿便鼾声震天。大伯娘看着睡得喷香的自家男人,心头五味杂陈,且越想越觉得悲凉。待天亮后,彻夜未眠的她索性早早起身,连早饭都未用,就急匆匆的回了娘家。
这事儿必须要了结,越早越好。
的确,大伯娘虽不曾猜测到全部,却好歹凭借着对闺女的了解,大致上猜到了一些。
事实上,周大囡先前之所以那般有恃无恐,一方面是认为阿娘疼惜她,另一方面自是因为她有把柄在手。万万没想到,阿娘被阿奶这么一刺激,直接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弄得她手握把柄却还是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等她清醒之时,一切已成事实。
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任谁被弄晕了送到陌生男人的床榻上,都不会有好脾气的,尤其这回还是亲娘坑了她。
周大囡都想好了,左右有把柄在手,既然不能给自己换来一门好亲事,那就退而求其次,换一笔钱财也是好的。就算她只是乡下小农女,也知晓嫁妆这玩意儿是受律法保护的,甭管将来丁家的日子过成咋样,但凡她手头上捏着嫁妆,就不用担心吃苦受累。哪怕到时候真的过不下去了,大不了她带着嫁妆离开,才不要留在丁家遭罪。
至于若是嫁妆要不到……呵呵,那就一起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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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五月末最后一个赶场子的日子,周家上下可不知晓这几日周家大伯娘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他们只纷纷盘算着家里有啥好卖的,另外就是要买些啥。
布料粮食是不需要的,油盐酱醋倒是所剩不多了,周家阿奶并不打算跟着一道儿赶场子,因此便拿了钱出来给周芸芸,叫她看着多买一些调料,到时候叫其他人帮着背回来。除了阿奶之外,两位伯娘并三山等仨要进学的都不打算去,因此去赶场子的只有年长的男丁,以及周芸芸、三囡并两位堂嫂。
因着手头上有钱了,周芸芸并不打算苛待自己,回头就在张老爹处花了几文钱买了四个位置,唤上嫂子妹子欢欢喜喜的往镇上去。至于周家阿爹他们则是赶早先去镇上抢好位置了,毕竟周家能卖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
算起来,这是周芸芸第三回赶场子了。说来也是心酸,去年那会儿是因着天气冷她才不乐意出门的,今年却是实打实的挖坑埋自己,鱼祖宗甚么的,那是真的活祖宗啊,天天待在一道儿弄得周芸芸有时候都要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尤其见这么久了阿奶都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莫不是真要叫她跟鱼祖宗过一辈子?
天可怜见的……
好在,镇上热闹的气氛解救了周芸芸,先去周家阿爹等人守着的临时摊位晃悠了一圈,之后几人就开始在镇上溜达起来。
周芸芸的目的是油盐酱醋,不过这些多半都是有份量的,她打算先缓缓再买,才不要跟去年那会儿堂哥们蠢到一块儿去,负重逛街也太傻了。
三囡则是想好了要买鹅崽子,为了凑钱,她不单将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鸭蛋鹅蛋并不多的几个鸡蛋全部塞给了她阿爹,甚至连刚开始下蛋的肥母鸡都带来了,只求多卖几个钱好买鹅崽子。
两位堂嫂则单纯就是瞎逛,毕竟年岁也不大,素日里又常闷在家里或者奔波于田间地头,有机会出来逛逛自是好的,顺便瞅瞅有没有针头线脑,一并买回去得闲了慢慢做活儿。
于是,虽有目的却并不迫切的四人组只在镇上的青石板路上慢慢逛了起来。
到底是镇上,比起乡间要热闹太多了,甭管是道路两边的铺面里还是临时搭的摊位前都挤满了人,哪怕多半人都是光看不买的,瞧着这热乎劲儿,也让人不由的心情飞扬起来。
一面走一面看着,两位堂嫂先后买了一些彩色的棉线、绣线,周芸芸则依着阿奶的吩咐买了好些油盐酱醋。等回头三囡从她爹手里要回了卖鸡卖蛋的钱后,问对了地方,一口气买了二十只鹅崽子。
二十只……
周芸芸也是真佩服她:“三囡你要想清楚,鹅可不是鸡,圈养在窝棚里就可以的。二十只鹅,回头你每日里都要去放养,真的成?”
“成!不成也得成!总有一天,我要养一千只大白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