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目光又聚集到苏昭宁二人身上。
南宛宛答得言简意赅:“我觉得挺好的。”
苏昭宁为避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便也谦道:“还是听掌事点评吧。”
掌事听了,便笑了起来。他抚了抚自己下颚的胡须,甚为自得地道:“我就知道明珠总易蒙尘,千里还需伯乐。这绣品可不仅仅是应和春江花月之景那样简单。”
掌事的话,让苏昭宁心中一动。她为参加这次品鉴会,对那块绣片确实费心颇多。莫非真的遇到了知音?
只见那掌事小心翼翼地将绣片捧到自己手中。他拿起绣片两个边角,轻轻拎空,将其转了一个方向,说道:“且看这边。”
那绣片原展露出来的是《春江花月》那赋中的美景,而另一面竟然是《春江花月》这赋的文字。
双面绣本就是十分难得的手艺。可更重要的是,寻常的双面绣可不能做到一面是字,一面是图啊。
“妙!妙!妙!”房中有一人站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走向那绣片,认真地看向那绣片上的每一个字。
待看过之后,这中年男子又由衷感慨道:“我真是错失良品了。我走遍南北,可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别致的双面绣。”
席间的诸人也大都对掌事手中的绣片投去欣赏的目光。
唯有先前那率先发声的女子,依旧面有不屑。她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同样近看了那绣片许久,最后不甘心地说道:“想来就是费了些功夫,毕竟熟能生巧。”
“再说,刺绣终究不能与书画相比。”女子往席间一人投去目光,说道,“还是顾伯父您有目光,那幅画卷真是磅礴大气,令旁人生羡。”
女子这话说得太显露,当即迎来了一些人不太赞同的目光。
可无论他人怎么看,这女子的目的本就是奉承座上的顾中书令,是以一点都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
只可惜她这话得罪的是真正看出了苏昭宁这绣片独特之处的掌事。
拿着绣片的掌事冷笑了一声,同样不留情面地回道:“只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人,才有资格说熟能生巧、不过尔尔这话。”
原本掌事还准备继续卖个关子的,如今被大言不惭的女子一激。他便径直将苏昭宁绣片的夺目之处一次显摆了出来。
掌事将绣片重新翻回山水景色那一面,然而又慢慢转了个上下方向。他将绣片再次对向众人,与有荣焉般地问道:“诸位再看看,如何?”
那站得最近的中年男子惊呼出声:“竟然、竟然、竟然又是另外一个绣样了!这、这是谁竞下的,让给我,我愿意出双倍。请让给我!”
先前出言不逊的女子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没有想到这绣片竟然如此独特。
更让她难堪的是,方才她吹捧奉承的顾尚书令竟也目不转睛地看向那绣片。
顾尚书令正是京城才女顾袅袅的父亲。女儿是个书痴,父亲自然也对各种才艺上品极为推崇。
只听顾尚书令问道:“不知是何人竞得了此品?”
这是也心动了的意思了。
那女子一张脸顿时烧了起来,就连耳尖都被自己的话躁得发红。
但如今却没有人再关注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往那绣片看去。
有人问道:“掌事,可还能转动,看有其他图案否?”
这话才说出口,就被人打断道:“这样就已经堪称上品,莫非想出个至品?”
管事笑而不语,他目光徐徐地从坐间人身上一一过去,最后落在了南怀信的脸上。
“若是能易主,我亦愿意加价。”掌事说话间,便将绣片再次前后翻转过来。
“真的还有其他图案!”倒抽气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这边原本是什么,是《春江花月》的全赋,如何能把字又变成景?”就是八斗楼中的其他掌事也有心动的了。
他们不由得羡慕地看向拿了绣片的那位掌事,叹道:“你眼光真毒。”
拿绣片的掌事昂了昂头,满脸骄傲地答道:“尚可尚可。”
自己亲自挖掘出来的上品被人嘲弄过,一楼掌事可不会忘记。他拿了绣片往那女子方向看了看,说道:“我这是谦虚,倒不知另一位如何?”
女子被羞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掩面根本不敢看向掌事。
倒是她那同伴更为谦卑一些,当即站起身朝掌事行了个礼,致歉道:“小女子眼拙,还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有了这样的上品,其实谁还会把这没有眼光的人放在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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