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走到那张兄妹图边,望图兴叹道:“侯爷为长兄,平日为教导弟妹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女儿家要多哄,男儿家又需严厉,想来侯爷平日定是颇为费心。”
苏二姑娘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是当自己教导弟妹教导出了一个闲心来了?
南怀信不知怎的就起了点别扭的心思,他内心深处是知道苏昭宁没有恶意,可是心情上却因为这话始终阴雨沉沉。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昭宁面前,将手在苏昭宁头上比了比,说道:“苏二姑娘不说,本侯还不觉得。如今这样比划,苏二姑娘倒是与宛宛十二、三岁时候差不多。”
这是在说自己矮?
苏昭宁看了眼定远侯爷的大长腿,又抬头看了看定远侯侯爷的桃花眼,神情中颇为讶异。
她这是弄巧成拙、彻底惹毛了定远侯爷?
不过方才这话,定远侯爷深切表现了一个男人童心未泯的一面。
拿身高说事,太幼稚了!
苏昭宁选了一个十分保险的话题,重新开始拓展延伸。她朝南怀信道:“侯爷可有什么未有成品的图纸,我或许也可以依图试试。”
南怀信本来就有这个准备,如今听苏昭宁提了,也不做推辞,径直就领苏昭宁再去了书房。
“这些,有一部分是先妣留下的,有一部分是本侯自己想的,你若做不出来,也不需要勉强。”南怀信亲自从书架上取了一个木匣子下来,他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沓的图样。
苏昭宁将图样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她主动开口提议凭图做物,并不是自信得无边无际,只不过是同失母亲的心境让她相信,多得一物,睹物思人的子女也是意外之喜。
将厚厚的一沓图纸认真看完后,苏昭宁从中挑了几张出来,同南怀信商量道:“侯爷想成全令妹的一分孝心,实属慈爱。但令妹日后嫁入夫家后,也不适宜整日耽于悲伤之中。此几样,饱含福气寓意,若能做成,既含旧情,又有寓意。侯爷觉得如何?”
南怀信看过去,苏昭宁选择的几样东西确实都有些吉祥寓意在其中。
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每日都去亡母房中怀念。
南怀信认同道:“就依照苏二姑娘所说的,请你尽力而为。”
苏昭宁将那几张图一一铺平,说道:“还请侯爷予我这些物件以作完成……”
她一口气报出了十来件相关的物品。
说完之后,苏昭宁又望向旁边的砚台和笔架,询问南怀信:“我替侯爷写下如何?”
“不必,你说的是这十三样吧。”南怀信将那十三样物件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苏昭宁心中微微有些叹服。定远侯爷的记性真是不错。这十来样东西皆是女子所用,他应当甚不熟悉。可方才不过就是听了一遍,他就全能记住了。
“准备这些东西尚需时日,本侯先送苏二姑娘回去。待物件齐了,再请苏二姑娘奔波一趟。”南怀信待苏昭宁言语间变得甚为客气。
两人之间的相处距离,似乎还远不如在长安侯府相遇的那几次。
苏昭宁放下最初编织的那个团圆如意结,便依言往定远侯府外走去。
她才上马车,尚未与南怀信正式道别,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怀信哥哥!”
竟然是七公主。
苏昭宁耳边顿时回响起定远侯爷常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果然很倒霉,苏昭宁。
早不出门、晚不出门,恰好在七公主过来的时候出门。
果不其然,只听七公主好奇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怀信哥哥,你是送谁啊?”
“咦,这是哪里的马车?”七公主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她问道,“这个徽印十分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了。是哪里来着?”
“怀信哥哥,你为什么许久不进宫了,你怎么不来找我呀?”七公主的心思一下子又转移到南怀信身上。她上前几步,伸手就想要去攀南怀信的手臂。
“公主殿下。”南怀信忙退后几步,避开七公主的举动。
他眉头轻皱,一脸不悦地同七公主说道,“下臣近日看了几样东西,都觉得用作公主的新婚大礼甚为合适,不知道公主更为心仪哪一样?”
“怀信哥哥!”七公主的声音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委屈,她跺了下脚,一双凤目含着水光看向南怀信。
美人在前梨花带雨,南怀信却一点也不受影响。他依旧继续说道:“下臣觉得,并蒂花开屏风极好,取其成双成对美意。花好月圆的图样也是不错。终究月圆人好才双全。当然,公主若是喜欢,下臣可一并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