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的门是给敲开了,可那小道士愣是把着门,不让大家伙儿进去。转眼间,那王冲媳妇,也就是水灵已经到了,离最近的那个村民也就一尺多,大家又惊又怕,就四处躲啊。小道士指了指道观旁边的一棵白杨树,于是那个村民就以白杨树为遮掩,跟水灵转圈圈。水灵向右他就向左,水灵向左她就向右,转了几圈之后,水灵好像发怒了,但也都疲倦了,面朝着那颗白杨树,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道士拿着一柄桃木剑就飞了出来了,二话没说,直接将水灵的头给砍下,然后一脚给踢飞了。水灵呢,也就是王冲媳妇,双手往前一伸,抱着树干就僵硬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那只原本卧在王冲媳妇肩膀上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树上,正用两只眼睛,绿幽幽的盯着大家。可那会儿心乱,谁也没往猫身上去想,我也是后来回来,脑海里老是浮现那两只猫眼,才觉得阴森森的,总要出事儿。
天亮之后,这王冲买棺木也回来了。水灵的娘家哥哥们也去衙门报了官,可王冲爹已经死了,王冲娘被绑在院子里,虽然没死,也就剩下一口气。县官老爷来验尸,那仵作先生看见水灵的尸体差点就炸了,嚷嚷着要回去。可王冲不肯啊,自己媳妇死的不明不白,一夜之间还多了这么些风言风语的,他心里不自在,愣是跪在地上求那仵作先生给检验的。
仵作先生没法拒绝,只能给验了。当然,咱们都没进去,就王冲在跟前儿。说是水灵身上,全都是抓伤跟那种挤压的伤痕,一看就没少被折磨,从而也验证了王冲娘的猜测,这水灵啊,是被王冲爹强迫着给欺负的。在水灵那断开的脖颈里,也发现了药物残留,就是那种能致人聋哑的药,是死后才给灌进去的。水灵的手,像钩子一样并排卷着,指甲都刺进皮肉里去了,仵作先生找了好几个壮劳力才给拨开。据说,在水灵的指甲缝隙还发现了王冲爹衣裳的碎片。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后来呢?”
“依照衙门的规矩,将王冲娘给带了回去,可她顶多也就算是个逼死儿媳妇,判的不重。只是这王冲娘,原本就被惊吓的一条命去了大半,没等府衙里宣判完呢,就咽了气。只两日时间,爹、娘、媳妇都死了,王冲心里再难过,也要处理后事,大家伙儿也都同情他,毕竟王冲这孩子还是好的,也张罗着让道观里的那一老一小过来给做个法事,去去这庄子里的晦气。临下葬时,王冲想要把媳妇的头给找回来,可那老道不让,说是头给按上了,王冲媳妇怕是要成邪物。王冲心疼,可也没辙,只能让人扎了个纸糊的脑袋,勉强给下了葬。
下葬那天,咱们虽然没有看见那只猫,可隐隐约约的听见了猫叫春的声音。心里害怕,草草掩埋了就赶紧回来。王冲惦记着孩子,也不想回家,怕睹物思人,心里难受,就去了水灵的娘家,娘家人知道这事儿怨不得王冲,虽心里也埋怨他,可终究还是接纳了。
虽然这事情是给解决了,可我心里总不踏实,总觉得还要出事。你们瞧瞧我这衣裳,几乎就没脱,我就担心,这水灵怨气没消,还有那只猫——”族长说着,看了眼桌案上的猫头,将剩余的那半句话给吞了下去。
胭脂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东方已隐隐显出白色来。她用手戳了戳那猫头,说了句:“那道观里的道士,说的也没错,一旦这头给按上了,水灵势必成妖邪,可若是不按上,她也会变成妖邪。这猫,就是她的另外一条命。”
“那可如何是好?”族长来回的搓着手:“如今王冲的爹娘都死了,王冲也搬到了水灵娘家去住,难不成,要让咱们庄子里的无辜人来承受水灵的这些怨气?咱们冤不冤啊!”
“要解决这些事情也简单!”胭脂说着将猫头拎了起来,“天亮之后,你们就去把水灵的头给寻回来,连同她的尸身与这猫头一块焚化,之后再用石灰粉铺满整个墓穴,以墨线环绕棺木重新进行安葬。另外,找个师傅,扎两个稻草人,分别写上王冲爹娘的生辰八字。记得,这稻草人必须是跪着的,然后待封穴之后,烧掉,也算是化解了水灵的怨气。另外,要找一只黑狗,用这黑狗血喷洒四周,尤其是坟墓附近。要知道,这猫是有九条命的,但黑狗驱邪,加上这水灵的尸身没有了,这猫就算想要生事,也无能为力。”
“如此,就能消停了?”族长担忧的问。
胭脂点点头,将猫头递给族长:“按照我说的做,可保你们庄子百年平安,至于百年之后,一切都要看定数,如果民风纯善,自能化解厄运。”
“我知道,我知道,胭脂姑娘这话的意思,粗略的理解起来,就是好人有好报。让咱们庄子里的人,都做善良的好人。”
胭脂看了族长一眼,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