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的主人。
虽然凌三爷他们只见了一面,但是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长期高居人上、发号施令的人,全身的气势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凌三爷最大的毛病就是面上表情冷酷了些,说话少了些,可想起他沧溟商行大老板的身份,富可敌国的身家,张婆子的心都火热火热的了。
张婆子想了半天,连锅里的米粥都忘了看。
小姐说的那个韩姑娘,整个车队都知道那是凌三爷的未婚妻。
“韩姑娘生得倒是俊俏,就是太不像个大家小姐了。”张婆子低声说道,“每天穿着男装骑马射箭、大声说笑的,也只有凌三爷不跟她计较。这种女人,就算男人一时新鲜,终究不是过日子的本分。”
少女的头轻轻点了点,细声说道:“韩姑娘有那个本事,我却是只会一些女红针黹,怎么和韩姑娘相比?”
张婆子笑道:“女人家的本分不就是做些女红针黹吗?小姐的女红这么好,给三爷做些小东西,也算是感谢三爷这一路上的照拂了。”
以小姐的身份,恐怕是只能做个妾了。但是就算是妾,也比多少官家老爷的正妻要好多了。张婆子想着,低头对少女说道:“小姐,我觉得啊,你还是要先给韩姑娘做些小东西。”不要一开始就把韩姑娘扔到一边,直接去讨好凌三爷。那样一看就是眼睛里没有韩姑娘这个正妻,只怕凌三爷这种讲
究规矩的人,根本就不肯看小姐一眼。
只要在韩姑娘面前做小伏低,讨得韩姑娘欢心,然后在凌三爷面前才好立足。
少女恍然道:“张妈妈说的对。亏得妈妈提醒,要不我就犯下大错了。”
她们心心念念的凌三爷和韩姑娘却在队伍前头,喝着下人送上的冰镇酸梅汤,讨论着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一些事情。
凌玄翼大马金刀地坐在帐篷中间,云微寒居左,贺清韶居右,三人面前摆着简单的酒菜。不过,这个时间却没有人顾得上喝酒吃菜。
贺清韶眼神中满是兴奋:“也就是说,斥候已经打听到了,今明两日我们就要进入青州盗的地界了?”
“没错。”凌玄翼把面前的简易地图翻了翻,递给了贺清韶,“怕不怕?”
“怕什么!”贺清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沮丧颓唐,现在满身都是少年人朝气蓬勃的模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在朕……我的地盘上盘踞抢劫,这么多年居然都没人能够将他们清剿!”
凌玄翼冷笑道:“这可不是要感谢你的帮忙吗?”
贺清韶愣了愣:“什么?我帮忙?”
凌玄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清韶道:“杀人容易,收场难啊。”他点了点贺清韶手中的地图,“你知道这青州当地的豪强都是什么人吗?”
贺清韶皱着眉头回忆起来,他记得宏昌帝似乎提过,天泰朝现在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皇权与地方豪强之间的冲突,而这种冲突实际上就是皇权和世家的矛盾的体现。
宏昌帝曾经非常后悔地说道,他一直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杀了裴鼎,还将裴家满门抄斩。正是这样一个举动,让众多世家对天泰朝开始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这种怀疑的态度扩散到了各州世家——也就是当地那些盘踞数百年的地方豪强之中,就造成了一种对于朝廷的不配合态度。
宏昌帝认真严肃地叮嘱贺清韶,一定要尽力改善皇权和世家、和地方豪强之间的关系,不要让这种状况继续恶化下去了。
青州的地方豪强都有谁?似乎有一家姓黄?还有几家,方家,吴家……
凌玄翼看见他皱眉苦思,才冷笑着说道:“想不起来了?叔叔提醒你一下吧。宁王世子勾结的两位阁老,你还记得吗?”
贺清韶猛地抬起头来,黄阁老!瞿阁老!
“难道,黄阁老家就是……?”
“没错,青州黄,湖州瞿。”凌玄翼点了点头,“你杀了黄阁老,还把他的家小都投入了监牢。青州黄家相比人心惶惶,生怕再步上裴家的后尘,被你满门抄斩,连根拔起。”
贺清韶怒道:“他勾结贺清歆谋逆,难道朕还不能治他的罪吗?谋逆之罪,株连九族,难道这是朕自己生造的法例不成?”凌玄翼摇了摇头:“不是说你不能治他的罪。只是,杀人之后,你总要收拾干净啊。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可不是大刀阔斧,砍砍杀杀就能把国家治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