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之后,云德邻有些后悔当时在酒桌上说话太过,竟然邀请定南王来见证家中丑事。
到时候如果真的是云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到底该如何处置呢?
处置得重了,续弦用赝品偷换元配留下的嫁妆中的名画,这种行径说出去,他的脸还往哪里放?
处置得轻了,云微寒那个古怪性子,再加上定南王撑腰,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说实话,有时候想起云微寒那嘲讽的眼神和冰冷的微笑,他都有点心里发憷。
更别说那个随时散发着杀气的定南王了!
云德邻又气又急,几天功夫嘴上竟然起了两三个大燎泡,每天疼得呲牙咧嘴。
云夫人自忖已经了结一桩大事,心里放松了许多,看到云德邻这个样子,每日给他熬汤抹药,十分殷勤。
她虽然对云德邻的自私凉薄觉得心寒,但是目前这个家中云德邻才是一家之主,她还有两个女儿未嫁,还是要用心讨好他。
可是,云德邻本来就是因为她做的事才急成这样,看见她送来的汤水、药剂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就不曾使用,全都当场退了回去。而且还厉声训斥,不许后院的丫环以后再到前院书房来。
云夫人很是弄了几次没脸,心中又羞又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招惹了他。
最后,她索性亲自熬了一碗下火的汤,带着大丫环白兰来到了外书房。
云德邻因为脸上的燎泡不雅,不好出门,已经请了假在家休养。
听见小厮回禀说云夫人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难看起来。
好歹是念着她当家夫人的体面,云德邻没有让人将她拒之门外。
白兰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云夫人,自己识趣地留在了门口。
云夫人伤情初愈,面色还稍微有些苍白。今天更是精心打扮了,头上挽着堕马髻,淡扫蛾眉,轻描朱唇,本来平平的相貌也多了三分姿色。配上和煦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舒服。
她提着食盒,走起路来颇有几分弱不胜衣之感。
云德邻看见她这幅模样,脸色和缓了几分。
云夫人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黯然:这种娇弱无力的姿态,全是当日从裴如兰身上学来的。每次她和云德邻闹别扭时拿出来,都能够感觉到他态度的缓和。
她走到书桌前,温声细语地说道:“老爷,妾身特意为你熬制了一碗去火的汤,你快些喝了,早点休息,不要再操劳了。”
云德邻“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翻阅眼前的书,没有再说什么。
云夫人亲手将汤碗捧到他眼前:“老爷请用。”
云德邻掀开碗盖,看着明显是熬制了很久的汤水,想起来这些年云夫人的小意体贴,心中也有几分软化。
这个女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是胜在对他死心塌地。
从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安平侯府幼女、王家三小姐对他一见钟情。但是,那个时候正是他和裴如兰刚刚成亲之时,他眼里根本看不见任何女人。
王三小姐寻找各种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视若无睹。
为了接近他,王三小姐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居然成了裴如兰的好友。隔三差五地就会出现在他们家里。
他对裴如兰说,不喜欢王三小姐,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可是,裴如兰根本不听,反而更加频繁地邀请王三小姐到家里来作客。
直到后来……
云夫人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老爷,趁热喝吧,凉了就没有用了。”
云德邻的目光落在了云夫人脸上。
这张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虽然平凡但是青春活泼的脸了,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嘴唇虽然涂了口脂,却依然能够看到底色的苍白。
他少有地心软了几分,轻声问道:“夫人,你实话告诉我,微微的嫁妆你确实都准备好了?”
云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这么用心熬汤送药,原来他却是为了云微寒这个臭丫头的嫁妆在着急上火!还担心她撒谎骗他不成?
她白了云德邻一眼,用带着几分幽怨的语气说道:“老爷难道还信不过我吗?以前不过是家里有事挪用了一部分,现在都已经全部补齐了。如果老爷不信,我把库房钥匙交给你,你亲自去清点一下。”
云德邻犹豫了一下,居然说道:“好。”
云夫人按捺着心中的不悦,继续笑着说道:“那等会儿妾身就叫人送钥匙给老爷。不过,老爷还是赶快把汤喝了吧。”
云德邻一边喝汤一边想道:我先去清点一下,心里有个数。如果差的不多,就帮她向微微求个情,让定南王也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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