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林悦生蹩眉扫了几眼,点头:“可以了。”
李达一听可以了,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转身溜了出去。
林悦生放下手里的地址,拨通朝颜的电话。
“喂,下午有空吗?”
朝颜疑惑的说:“我在上班,你说有空吗……”
话落音,又补充一句:“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让李达查的姓氏已经有眉目了,如果你方便的话,陪我一起去看看。”
她一听是帮着他找母亲,赶紧点头:“没问题,方便的!”
林悦生的事就是她的事,就是不方便,那也得方便啊……
“好,那我中午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吃午饭。”
“好嘞。”
挂了电话,朝颜愉悦的跑到主编室,面带笑容诚恳的说:“主编,我下午请半天假可以吗?”
“有事?”
“恩是啊,我婆婆要从国外回来,我得去接她。”
主编点头:“行,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那就去吧。”
中午十一点半,林悦生开车到杂志社来接朝颜,两人找了家餐厅,相视而坐。
“老公,那三家姓上官的详细信息你有吗?”
“没有。”
“那你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一户是你外婆家?”
“这个不是靠感觉的。”
朝颜拍了拍胸脯:“如果让我感觉,我感觉一定有。”
林悦生没好气的冷笑:“你的感觉一向不离谱。”
“怎么可能,我敢和你打包票,如果没有的话,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但如果有的话,你就得听我的。”
“看你难得这么自信的份上,我就同意了。”
朝颜作吐血状:“林悦生先生,我一直很自信的好不好,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直很自卑一样。”
他笑笑:“我这么说,是挫挫你的锐气,免得你骄傲了,就没了进步的空间。”
“呵,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了呢。”
朝颜眼珠子骨碌转一圈,邪恶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为了共同督促,共同进步,我决定以后经常跟你吵架,打架!”
“为什么?”
林悦生疑惑的望着她,还没听说过吵架打架跟进步扯上边的,难道往离婚的路上进步吗……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吵架是为了磨炼口才,打架是为了磨炼筋骨,所以,我和你吵架打架,我们的口才进步了,身体也强壮了,多好。”
林悦生噗嗤一笑,抬起头问:“又是孔老夫子说的?”
“当然不是,孔老夫子怎么会怂恿别人打架,孔老夫人只会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君子善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
“你文言文学的倒挺不错。”
他赞叹一句,丫的开始得瑟了:“那当然,想当年我写的毕业论文令校长都激动万分,直夸我是可塑之才,将来必定有大作为……”
“大作为就是蜗在一家几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做一名小小的杂志社员工?”
朝颜脸一沉:“那不是还没到时候嘛,我还年轻,一个人有作为的时候,通常都是而立之年。”
“你还没立吗?况且过完下一个生日,你就三十了。”
“嗳,林悦生!你不要随便提醒我多大了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谈论一个女人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吗?怎么长得风度翩翩,思想却这么不风度翩翩……”
林悦生抿嘴笑笑:“好吧,以后不提你的年龄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呀?”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一段孔老夫子的话,其中一句:君子善而无失,正确的原文应该是君子敬而无失……”
“啊?!!”
朝颜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吞了吞口水,皮笑肉不笑的问:“哥们,你是什么文化程度?”
她觉得不应该啊,她读书的时候,语文学的确实很好,怎么可能会有人比她更好……
“最高级别。”
“最高级别?”朝颜睁大眼:“最高级别是多高?硕士?博士?”
“差不多吧。”
林悦生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她十分的不满意,自己老公什么文化程度都不知道,也太失败了一点吧……
不过那会和他结婚,还真就没考虑这么多。
“你大学在哪毕业的?”
“哈佛。”
朝颜抹了把汗,哈佛啊,乖乖,世界最高学府,难怪随便就能揪出她的语病,就她那大学毕业证拿出来,都不好意思和林悦生的摆一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林默契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起身买单去了。
两人来到了第一户姓上官的人家,下了车,朝颜盯着眼前破旧的公寓,心都凉了一截,就不敲门光看这房子,也不可能是婆婆的娘家啊,这也太寒碜了吧。
“老公,我们还需要去问吗?”她征询林悦生的意见。
“来都来了,去问问吧,或许破产了什么的。”
林悦生寻母心切,什么样的可能性都想的到。
朝颜敲开了灰蒙蒙的大门,片刻后,一位老人开了门。
“你们找谁啊?”
“老爷爷您好,请问你们家姓上官是吗?”
“是啊,有什么事?”
“那您是不是有个女儿,叫上官梓妤?”
林悦生心悬在半空中,朝颜更是目光期待的望着面前的老人,他和她,都迫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我就一个儿子。”老人摇摇头。
“一个儿子啊……”朝颜失落的点头:“那好吧,打扰了。”
她转过身,对林悦生耸耸肩,无精打采的说:“下一家吧。”
离开了第一户上官的人家,林悦生情绪低落显而易见,朝颜安慰他:“没事,这不是还有两家嘛,我预感下一家很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目标了!”
嘴上安慰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现在只有三分之二的希望了,这比例实在是迷茫啊……
到了第二户人家,这家看起来条件不错,有一幢大洋房,朝颜打起精神,仍然主动上前敲门,毕竟林悦生是男人,脸皮薄,况且一个大总裁,跑来跟别人打听这打听那,也太鸡婆了……
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眨巴着大眼睛问:“姐姐,你找谁?”
“小弟弟,你家里有哪些人啊?”
“我家有爸爸妈妈。”脆生生的回答。
“没了?”
小男孩点头:“恩。”
“那你没有爷爷奶奶大姑大伯什么的吗?”
“爷爷奶奶已经死了,没有大姑大伯。”
朝颜耷拉下脑袋,复有抬起:“那你家有没有上官梓妤这个亲戚?”
“没听说过……”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奇奇,你在跟谁说话啊?”
“妈妈,是一位姐姐,她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啊?”一位中年女人走到门边,一脸不悦的瞪着朝颜。
“这位大姐,请问你们认识上官梓妤吗?”
中年女人不耐烦的回答:“不认识。”
“那你们家是姓上官吗?”
“哎,我说你到底干什么的啊?我们姓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她低头拉起儿子:“以后别跟陌生人说话,现在骗子可多了!”
不等朝颜解释,她砰一声关了房门……
朝颜那个郁闷啊,气恼的转身跑到林悦生的车旁,嘟嚷骂一句:“走吧,这家标准一神经病。”
林悦生眼里的失落更深了,朝颜坐进车里,重重的叹口气。
现在只剩最后一家了,如果这家还不是的话,那他们今天下午就白跑了,白跑冤枉路都没事,关键,多让人失望。
再关键一点,她失望都没事,林悦生失望,那多让人烦恼。
最后一家离市区较远,他们赶到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一片乡野气息,夕阳染红了大半个天。
看着眼前一排简陋的居民楼,朝颜感觉自己的心凉的差不多了,在她的脑海里,上官家怎么着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悦生,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她声音黯然的扯了扯林悦生的衣袖。
林悦生同样很失望,可是他的不甘心远多于失望。
“你在车里坐着,我去问。”
他以为她是累了,推开车门,独自走向那片居民楼。
朝颜哪里坐得住,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追了过去:“悦生,等等,我们一起。”
居民楼附近有一棵老槐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树枝粗犷茂密,蜿蜒曲折,像一个狰狞的千年老妖。
树下,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林悦生上前,礼貌的询问:“您好,请问你们这里哪户人家姓上官?”
老奶奶抬起苍老的脸庞,眯着眼说:“我就姓上官啊,你们找我有事吗?”
朝颜一听老奶奶姓上官,顿时来了精神,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老人一定就是她们要找的人,或是跟他们要找的人有关系。
“阿婆,那您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她满怀期待的问。
“对啊,怎么了?”
林悦生和朝颜窃喜的对望一眼,看来是有希望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
老人笑笑:“上官红。”
“上官红?”朝颜急忙说:“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上官梓妤?”
两人屏住呼吸,等着老人的点头。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老人摇头:“没有,我女儿就一个名字,上官红。”
“那她现在人在哪?”朝颜还不死心的问。
“在家里呗。”
老人指了指身后的一幢楼房,沙哑的喊一声:“阿红,阿红……”
楼上的阳台上很快出来一个女人,她疑惑的问:“妈,咋啦?”
“这里有两个人找你……”
朝颜急忙挥手:“哦,我们不找您女儿,就是随便问问。”
看到老人的女儿,朝颜再联想到公公去世那天晚上见到的妇人,她的心彻底凉了,这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期待而来,失望而归,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朝颜不时的睨向林悦生,他的表情异常凝重,显然心情十分不好。
“老公,不要难过,我们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朝颜诺诺的碰了碰他的胳膊,林悦生点点头:“恩。”
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林悦生疲惫的捏着眉心,她则躺在他的腿上,苦思冥想哪里才是找到上官夫人的突破口。
蓦然间,想到上次替公公取戒子的时候,看到他的抽屉里有一本小小的影集,朝颜猛的坐起身,发现新大陆似的喊道:“悦生,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他已经提不起兴致。
“走,我们到公公的书房里去。”她赶紧弯腰找拖鞋。
林悦生叹口气:“去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妈的照片了,你想啊,两人好歹夫妻一场,不可能没有照片的吧?”
她说的不无道理,他起身,两人一起走向林国安的书房。
进了房间后,朝颜警惕的关了房门,隔墙就有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她急忙奔向公公的书桌,把抽屉一打开,惊喜的发现,里面的影集还在。
“悦生,就是这个!影集!”
朝颜把影集拿出来,立刻一页页的翻了起来,林悦生站在她旁边,目光犀利的盯着照片,那神情里,有对母亲的怀念,朝颜不觉心痛,他可是连自己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渐渐的,两人有些失望了,翻了一大半,几乎都是窦华月的照片,朝颜知道公公爱她,可爱也不至于爱到这种程度吧,都放她一人照片,这让替他生了三个子女的元配情何以堪……
不过不得不承认,年轻时的老妖婆,还真是挺漂亮的。
“悦生,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呀。”
终于翻到一张林悦生的照片,朝颜深情的凝视着,林悦生急着往下翻,她却不让,继续凝视着小时候的林悦生,那鼻子那眼,还有那胖呼呼的脸蛋,看了就想让人咬一口。
“看好了没有,正事要紧。”
他没好气的推了她一下,朝颜摇头:“看一辈子也看不够,这可是我的悦生啊。”
“要看也看现在的我,你盯着一个孩子看,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恋童癖呢。”
朝颜抬起头,把视线移向他:“我只是看到这张照片,就想到了我们夭折的宝宝,如果没有流掉的话,是不是也会和你找的一样好……”
她的眼睛湿润了,心里,脆生生的痛,像是什么东西碎掉一般。
“好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赶紧往下翻吧。”
林悦生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
朝颜继续翻,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张全家福,只是女主角的头竟然没了,明显是被烟头烫出的一个窟窿,照片中,公公怀里抱着两个小男孩,因为实在太小,根本看不清长相,而女的怀里也抱着一孩子,这孩子一看就是大姐,三四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
林悦生一把抽出那张照片,目光阴鸷的盯着无头的女人,身体慢慢僵硬,朝颜知道他很生气,生气竟然有人把他母亲的头给毁掉了。
“老公,这女人不一定是你妈,有可能是窦华月。”
不忍心看到他眼中愤怒的神情,她急忙安慰。
可是当她开始认真仔细的打量那张照片时,再次震惊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就是照片中女人手上带着的镯子,那镯子碧绿碧绿的,一看就是和她之前收到的镯子一模一样……
“悦生,你看!”
她指了指那只镯子,诧异的说:“和之前那位妇人送给我的一样。”
林悦生隐忍的一拳砸在桌上,切齿的说:“到底是什么人毁了所有的证据?!”
“能在林家自由进出的,想必不是外人,那个罪魁祸首,一定就藏在家里。”
朝颜也很气愤,先是偷了她的戒子,现在又把唯一一张上官夫人的照片毁了,这不明摆着不想让人查到吗?!
不过这也提醒他们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不是等闲之辈,因为他总是能先下手为强。
“看来,我得想办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了。”
他冷冷的蹩眉,心中开始酝酿可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