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只有这俩轮流着在她身边转,每天好吃好喝的,把扁头哄得都快喊她们俩亲妈了!
黄小麦觉得这俩就是故意这么干,打算离间他们娘儿俩,不由得开始心里发慌。
要知道她做这些可都是为了这根独苗啊!
如果这孩子跟她不亲了,她还费那么老劲干啥。
装了差不多一个礼拜,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小宋啊,要不我还是出院吧,你看我也没啥大毛病了,不用在医院里继续躺着,省下这铺盖钱还能给扁头多买个馒头不是。”
“那可不行,黄大姐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头疼得厉害,下床都晕吗?”宋恩礼把她摁回病床上,拿了个苹果坐在凳子上削,侧过身的时候连翻俩白眼。
算盘打得倒挺精。
还指望出院了也让她养着。
扁头在对面病床上听见,马上啃着大肉包子跑过来,“妈!你别出院,我不要你出院!在医院里有肉包子吃还有红烧肉吃,我想吃肉包子和红烧肉,每天都想吃,盛婶婶还说今天带我去买饺子吃,你要是让我吃不成饺子,我就不要你了!”
仿佛外面的寒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冻得她一身冰霜,黄小麦脸上的笑僵得不能再僵。
让他吃不成饺子他就不要她了?
这话听在同病房其他人耳朵里,至多觉得孩子在闹脾气,好吃的东西谁不稀罕?别说小孩,他们大人为了口吃的还不是啥都能豁出去?
可是在黄小麦听来,这充满童真的语气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心口上连戳好几个窟窿眼。
她心里愈发肯定这就是宋恩礼她们的阴谋!
瞧瞧,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她懂事乖巧的好儿子给教成了这样!
黄小麦再也不想坐以待毙,再次掀开被子下床,捞过挂在床位的工作服就开始往身上套,“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好意思让你宋姐姐这么破费嘛!”
“不是宋姐姐,是宋阿姨!”扁头纠正她。
黄小麦气噎,白脸霎时憋得铁青,抬手就要拿大耳刮子抽他,得亏宋恩礼拉得及时,“黄大姐你这是干啥呢,孩子想吃口好的有啥错,你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嘛,再说又不是我掏的钱,有啥好破费的。”
“盛嫂子掏的也一样!”
“跟盛嫂子有啥关系?”宋恩礼一脸不解,杏眼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很是无辜,嘴角却分明噙了点捉弄的笑。
黄小麦心里咯噔一下!
事情超出了她所接触过的能力范围,她实在想不到太多,但她觉得一定有啥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
“那,那是哪儿来的钱……”
“这事儿我正想找你商量呢。”宋恩礼把削一半的苹果随手放凳子上,从她床位的褥子下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并着三毛钱一块儿递给她,“你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吃住啥的加起来一共花了十四块七毛,现在我兜里就剩下这三毛了,是继续预支呢还是咋办,今天的铺盖费可是还没交呢,还差一毛。”
待黄小麦看清这纸张记录的她和扁头每天的详细开支,她连火都没来得及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了过去。
宋恩礼马上扭头往外跑,“医生!这里有病人又厥过去了!”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后,黄小麦又“如愿以偿”的在医院住了下来。
只是口袋凭白破了这么大一洞,那些预支的开销还没整明白,她实在舍不得再花冤枉钱,半夜在病床上一觉睡醒,当场抱着扁头回了家。
“我说老萧,你媳妇是不是太过了。”隔天,盛利听了黄小麦的哭诉,把宋恩礼列的那张清单拍到萧和平办公桌上,“黄大姐虽然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合适,但咋说也是咱嫂子,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她不帮衬着也就算,咋还能坑人家!”
萧和平正在写年度总结报告,依旧保持着双手伏案的姿势,背脊挺拔,新理的板寸精神又好看,手上握着一支漂亮的奥罗拉。
视线淡淡在那张清单上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的往上落到盛利脸上,“你别坑我成不?”
盛利气急,“我咋坑你了!”
“这事我知道。”
“知道就好!”
“但我没有任何意见,你要是看不惯我媳妇你自己找她去,别扯上我,顺便帮我带句话,告诉她我永远站在她那边。”
“……”呵呵,这臭不要脸的原来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去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怪冷的,我要是冻感冒了我媳妇又该发脾气了。”萧和平平静的低下头,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