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医院,一路上我很焦急,手不停地哆嗦,打开微信,和容羡的对话框还置顶在最上面,我点开来给他发了一连串消息,明知是徒劳无功,却还是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寻求安慰,期待他能够好好地回复我。
半小时后,卫廷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到了医院,我进去直奔急救中心,手术室门口站了一堆人,一眼望去全是熟悉的面孔。
薄誊,萧里,还有容家萧家的长辈统统聚在一起,见我跌跌撞撞跑来,薄誊上前来扶我,“你别担心。”
我喉咙口都在发抖了,有谁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有谁来告诉我?
萧里站在那里,他是人群里面容最冷峻的那一个,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能够把大家的情绪稳定住,来维持大局,“出车祸,对方抢红灯,直接撞了。”
我又是踉跄了一下,薄誊扶着我,我不停地抖,卫廷也一脸担忧,后来我看见坐在一边的安娜,感觉心口一寒。
安娜哭得眼睛通红,这辈子就容羡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出车祸了,情况危险,她如何保持冷静?
“叶天的朋友进去给他动手术了,你先别急。”
薄誊在一边安慰我,我抓着薄誊的手,从未有过的用力,“对方车的司机呢?”
“也进去动手术了,两人情况都不好。”
车祸,车祸。
这辈子最害怕的大概就是车祸这两个字。
我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抬头看见萧里眼里也都是痛意,容羡毕竟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我摇着头,“不会的,不可能的。”
容羡不能出事……我婚礼都还没开始呢,他怎么能出事呢?
我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害辜负的男人就是容羡啊……
卫廷在这个时候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萧里会嫉妒容羡,因为在我心里,不管何时何地,永远都留着容羡一份位置。
他对我的好,我统统记着,从来都没忘过。
容羡其实从一开始就赢了,他可以用一种更加长久的方式来陪伴。甚至比恋人更加稳定。
后来叶天的朋友摘了口罩出来,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伤患情况复杂,头颅骨折,肾破裂,膝关节错位,现在大动脉还在出血,我们这边不敢再动手了。”
不敢再动手了。
如同一道雷从我脑袋上劈下来,我觉得我的灵魂在这一刻四分五裂化作灰烬。
安娜当场崩溃到昏迷过去,萧里过去扶住,声音也在抖,“安姨,安姨?”
安娜没醒,叶天帮忙掐着人中,“转送急救安排病房,快!”
叶天的朋友又喊来了另外一个权威的医生来帮忙,再次把容羡推进去,这天夜里急救室的灯光亮了一个凌晨,后来灯熄灭了,几个医生都摇着头,“不行,不能接手了。”
薄誊和卫廷帮忙去奔波照顾容家的事情,我和萧里站在那里,面色苍白。
第84章 让
从来没想过命运会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来跟我开玩笑,萧里用尽所有理智说,“接下去还有希望吗?”
“有,换器官。”医生的口气很焦灼,“大动脉出血,头颅骨折什么的都可以救回来,肾破裂得太严重了,肋骨直接刺破了肾器官,损伤很厉害,要么换个肾,但是换肾也要考虑肾源和排异反应,所以……”
“所以你们不敢轻易动手?”萧里看明白了情况,叶天出去拨了个电话,又走进来,对大家说,“送去澳洲吧,我有个好朋友在澳洲当医生,那边医院说可以试试。”
“现在吗?”
我已经来不及管我和萧里之间的恩怨了,我整颗心都在颤抖,容羡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可怎么办?
几个人脸色都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卫廷和薄誊在外面照顾家长,这些事情都是由我们几个小辈来扛着,要是贸然让他们大人知道,估计会比现在还要崩溃。
“现在不能动,但是也不能太迟,情况稳定下来就送过去,等到动脉大出血稳定了。”
医生在那里看了叶天一眼,“抱歉小天。”他们医院接手不了。
“没事,源哥,谢谢你出手,稳定动脉出血交给你了,我们现在去联系机场的人。”
“好,能救回来就尽快,要是有合适的肾源,就赶紧换上。”
安娜到现在还没醒,萧里出去找机场的负责人给容羡开辟绿色通道,而我则茫然地坐在医院里走廊的长凳上,冰冷的椅面让我回不过神来。
脑子里回想起半小时前容羡和我离别的时候,对我说的话。
“那么多次听见你要和别人在一起,我都觉得没什么,可是唯独这一次,我觉得你真的要离我远去了。”
——“说什么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原来这寥寥数语,竟然成了我们最后的诀别。
我现在心里实在是慌得厉害,叶天安慰我,“我那朋友挺厉害的,你们先缓缓,等容羡情况好了我就带他去澳洲。”
“嗯。”我开始掏出手机买机票,“我订机票,我也要去澳洲……”
“慢点,小颜!”叶天抓了我的手一把,我受了惊,手机直直摔在地上。
我已经无法再理智下去了,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出,甚至让我喘不过气。
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我觉得身体支撑不住了,下一秒萧里办完事情从走廊拐角走过来的时候,瞳仁狠狠缩了缩。
我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萧里冲上来把我扶住,叶天掐着我的人中,急得大喊,“快,小颜这里也安排一下!”
我没有彻底昏迷,我还有意识,我还听得清他们的声音,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再给我任何反应知觉了。
我听见萧里喊我薄颜薄颜,我从没听过他能用这么着急的声音喊我。
彻底坠入深渊的时候,我仿佛经历了一遭死亡的走马灯,然后有人在我耳边,用一种贴近我脉搏的声音,结合着心脏的鼓动声,一遍遍诉说——
“你可是我的宝贝啊。”
“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要是没人结婚,跟我结婚不就好了么?”
“你爱萧里那么久,不累吗?”
“三人行……终……”
“晚安。”
随后那一秒钟的时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连着我血液的流动都被凝固了——可是紧跟着旧人的音容笑貌就从裂缝罅隙处开凿,如同一面静止的玻璃忽然间从中心迸溅出裂缝和碎片,然后一点点斑驳剥落,每一寸玻璃的摔落,都带着惊心的碎裂声。
我往深渊尽头无尽坠落,再也不乞求有人来救我。
我醒来是在第二天下午,一醒过来我就立刻睁着眼睛坐起,叶天坐在一边,看我醒了叹了口气,那声叹气让我的思绪在瞬间转化为尖锐,“容羡呢?”
“送去澳洲了,萧里带他去的。”叶天皱眉看着我,“你好好休息,萧里跟过去了,不会出事。”
我去掏手机,打开软件打算买机票,“你朋友的医院在哪?”
“堪培拉。”叶天又报了详细地址给我,我立刻点开软件,结果发现手机短信收到好几条。
点开来,统统都是我的银行卡被冻结的消息。
我愣住了,随后高声喊道,“谁把我的银行卡冻结的?!”
叶天有些不忍,最终还是告诉我,“萧里说怕你着急,去澳洲的路上也出事故,所以叫薄誊冻结了你所有的银行卡。他交代我转告你,让你安心,乖乖待在国内,别再飞过去了,他经不起第二遭意外的刺激。”
我握着手机不停地抖,“谁允许他这么做的?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到后来我声音都嘶哑了,萧里凭什么,凭什么把我所有的资金冻结?!
后来我问几个好朋友借钱,陆在清和江凛的说辞一致——萧里不让我俩借钱给你,我们也怕你出事,你好好等在国内。
我问小梨头借钱,小梨头说,“我小叔知道我肯定会心软帮你,所以干脆把我的卡也冻结了。”
我陷入一种濒死的绝望。
后来我问卫廷借钱,卫廷犹豫了很久。
“虽然我不想赞同萧里,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萧里这样的行为是正确的。”
他对我说。
我恨不得跪下来求卫廷,“我只要机票钱,我只想飞去澳洲,容羡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
我几乎是在当天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卫廷担心我出事,对我说,“要去澳洲可以,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只要能去澳洲,怎么样都行!
这天晚上五点,卫廷带着我坐飞机直奔澳洲,落地就打车赶往医院。
后来到了医院的时候,我站在门口,忽然间有一种不敢迈腿进去的错觉。
直到大厅里有个高瘦的人影冲我而来,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萧里满眼都是失控,“谁让你来的?你不知道你跑出来多危险吗!”
我现在心理防御脆弱,被他吼得当场眼泪往外飙,卫廷上前皱着眉头推了萧里一把,“我陪她一起来的。”
萧里这才堪堪压下了火气,随后对我说,“跟我过来。”
他现在没那个时间来对我发火,既然人已经到了医院,不如一起去等着结果。
然而就在我们等待容羡手术结果的时候,叶天和薄誊分别给萧里和我各自打了一通跨国电话,“容羡的奶奶受了刺激也进医院了,病危通知单发了无数张,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啊?”
容羡要是不醒过来,他们这一家都要毁了!
容羡的奶奶,那个传统又古板的女人,那个虽然传统,每次都会觉得我没有她家孙子金贵,却每次在我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做一桌子好菜的老人。嘴巴上叨叨着我以后就是泼出去的水,不用多娇养,却还是会逢年过节往我兜里塞压岁钱。
“你还每天学个男孩子样在外面出风头,有没有一点小姑娘家家的气质?你只要找个好老公就是你一辈子的事儿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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